薛子清不想有了此番變故,他睜著眼睛死死盯住宛然,隻覺著一切就是她搞出來的鬼,自是不肯輕易相信眼前的一切,瞧人家母女情深的相認場麵,他自覺嘲諷,麵上不覺就帶了譏諷,可到底他也算是知曉侯府與國公府之間的羈絆,便也沒敢當場發作出來,隻是哀求的瞧了瞧薛老太君,企望她能為自己做主。
薛老太君早已是權衡了利弊,此時雖說心中不滿,卻也不打算再糾纏下去,因而對於薛子清的請求便也就無視掉。先不論這事的真假,她此時都必須賣個麵子給國公府,也知此時不是說這事的好時機,唯有放低姿態,對著國公夫人言道:“老身卻不知六丫頭是國公府丟失的小姐,多有得罪,還請夫人莫要見怪。如今夫人母女團圓,老身也就不多打攪了,就此告辭,來日回了京城定再上門叨擾,告辭。”
說著薛老太君便站起身來,國公夫人自甘露寺出來便隻一心掛念著宛然,滿心滿眼的隻記著宛然的模樣,一路上快馬加鞭的朝著陶家趕。到了陶家大門口,不及小廝稟報就硬闖了進來,及至花廳外,遠遠的瞧見了宛然,一顆心便也隻塞滿了宛然的一顰一笑,再容不下其他,自是不曾去留意這廳中都有些什麼人。
而今她心中沉浸在母女相認的喜悅裏,更是不曾去留意廳中都有何人,此時的她拉著宛然的手,慈愛憐惜的瞧著她,細聲細氣的詢問著分別的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將一眾陶家族人與平遠侯府的人給徹底無視掉。這時見她說話,這才驚覺到,聞言抬頭瞧去,卻也隻是淡淡一笑點了點頭複又將目光扯回宛然身上,並無挽留的意思。
薛子清不明薛老太君的意思,卻明了她的話語,聞言當即豁然站起了身子,一臉不可置信的瞧著薛老太君,大聲喊道:“不!孫兒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祖母不是說會幫孫兒達成心願的麼,不是說隻要孫兒想要的定也會回孫兒尋來?祖母將才可不是這麼說的,此刻卻是為何?就因為她此刻成了國公府的小姐便懼怕了不敢做主?”
薛老太君不想薛子清竟是如此不知進退,當即便沉了臉,隻也不想嗬斥他,隻耐著性子道:“清兒快莫要鬧了,如今六丫頭將才與家人相認,卻不是說起此事的時機,待日後回了京城祖母再請了官媒上門下定就是。”薛老太君邊說邊朝薛子清示意,期望他能明了她的苦心,卻不想薛子清並不買賬,望了望被眾人簇擁著的宛然,咬牙切齒道:“不!孫兒此刻就要她成我侯府的人!”
薛老太君不想他竟是無知到了這地步,一心隻想著自己的恩怨,絲毫不顧及大局,況人家這才初相認,即便是答應,也不會這麼快的將人嫁出去。且人家的親生母親在這,如此作為實在是不妥,叫人家沒了顏麵。
果然,國公夫人身邊的黃嬤嬤聞言,當即沉了臉色,沉著眸子,冷聲道:“世子說這話可就不妥,莫不是欺我家小姐年幼這才剛如此放肆?之前小姐是陶府的六小姐,又沒了父親依持,母親柔弱兄長尚未能自立這才由著陶家族人亂來,可如今她已是我國公府的小姐,是國公爺國公夫人的心頭肉,這親事自是不能算數的,再說——這都還沒下定呢,不過是兩家家長的口頭之語,更加是算不得數,還請世子今後慎言,莫要壞了我家小姐的閨譽,沒得叫人生了閑話。”
薛子清何曾被了如此當麵駁斥過,還是一個奴仆,聞言當即麵色漲紅啊,麵色似開了染坊般精彩絕倫。他今日連連吃癟,先就被陶家人算計得沒了名聲,如今再叫一個奴仆如此對待,心中的怨恨簡直達到了頂點,隻恨不得衝上去狠狠的賞黃嬤嬤幾個耳刮子,一解心中的氣。
隻他素來熟讀詩書,為人素來也是以溫潤示人,自詡是謙謙君子,如今即便是再惱怒,眾目睽睽之下自也不敢自毀形象,做出那失控的事情來。心中的氣恨無法宣泄,他一時隻恨得麵色冰寒,眸中迸發出一簇冷然的幽火,竟嚇得他身邊的小廝雙腿發顫。
國公夫人自始至終度不曾正眼瞧過薛子清,聞到薛子清的話語也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此時見他麵色被氣的跳腳,唇邊浮起一抹笑容,眼裏卻無半點笑意,道:“平遠候世子這是想要如何?我自己的女兒難不成還要別人來決定她的親事?莫論以前我不知曉她是我的女兒,若是她出口我也會相幫於她。更別論如今她是我的女兒,是國公府堂堂正正的嫡出女兒,她的親事自有我與國公爺做主,尚還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世子可要慎言,再叫我聽到任何關於小女不好的話語,到時撕破臉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