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心疼女兒,可終歸這些年來她一人拉扯兩個孩子和是艱辛,將心比心,自己也不好將她逼的太急。
她心中酸澀,一方麵覺著對不起程氏,一方麵又覺著虧欠蔣氏,一時當真是心緒翻騰,歎息一聲。宛然何嚐不知她的想法,便又摟著她好一陣撒嬌,又逗得她哈哈大笑起來。
這般又逗笑了會,蔣老夫人幾人起身告辭,宛然將人送到二門外,這才由著管家領著人出去,眼見蔣老夫人幾人的身影消失在影壁的後麵,她這才轉身又回了蔣氏的院子。
豈知她不過離開一小會,就不見了她的身影,心中隱隱猜測到什麼,忙抓住身旁的小丫頭,急急問道:“我娘呢,我娘去哪了?”
宛然心中焦急,話就迫不及待的衝出口去,麵色也是不好,嚇得小丫頭一時怔住,愣愣然瞧著她不知反應。王嬤嬤瞧著小丫頭的模樣,心知定是被窩裏嚇著了,忙拉開宛然,寬慰道:“姑娘莫不是急糊塗了,這是國公府,夫人不會走遠,許是外出賞景也不定,興許夫人一會就回來了。”
宛然鬆了手,卻皺皺眉,顯然不信,目光猶疑的四處瞧了瞧。
小丫頭這時才反應過來,忙躬身道:“稟小姐,陶夫人……陶夫人她去了芳華院了……”小丫頭說著低下頭去,深恐宛然責怪。也難怪,之前宛然就叮囑過,不許將消息透露給她,怕惹她傷心,卻不想她還是知曉了。
這會聽聞這話,再不顧其他,拔腿就往芳華院去,自她將走幾步,卻被人拉住袖子,她心中焦急,深恐遲了將氏出事,眉頭一皺,卻聽芍藥在身後道:“小姐,芳華院在這邊……”
宛然不及多言,點點頭朝著她指的方向急急走去。
芳華院距離蔣氏住的院子不遠,穿過一個月洞門就到,尚才走到芳華院時,便聽裏間一陣熙熙攘攘嘈雜的聲音,宛然心一沉,再顧及不了其他,提起裙子飛奔進去。一進園院子,便見陶心蕊的房間門口圍著一圈人,見到宛然進來,紛紛退開幾步,迅速低下頭去見禮。
宛然揮揮手,焦急的開口道:“發生什麼事了?我娘可是來了芳華院?”
幾個小丫頭見宛然發問,抬起頭來瞧了她一眼,見她麵色不好,複又低頭不語,互相瞧了瞧,沒人敢出聲。芍藥見此沉聲道:“你們是聾了還是啞了,小姐發問怎的不出聲?”
芍藥聲音一落,幾個小丫鬟紛紛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麵色驚惶,卻低著頭依舊不敢作聲,隻其中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瞧了瞧宛然的神色,欲言又止。宛然著急,不等她回話便穿過她們身邊徑自往房間裏走去,卻不想她正一腳踏進去,眼尖的她發覺蔣氏正站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對這行陶心蕊苦勸,而對方顯然沒想承她的意,正麵目赤紅的瞪視著她。
宛然提起的心正稍稍放下,不想陶心蕊見她來到,突然就發了狂,本還是蜷縮在角落的她一下似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般,猛然抬起頭來,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宛然,神情猙獰可怖。
宛然猝不及防,一時竟是生了寒意,隻一瞬便就鎮定下來,眉眼淡然的對瞧了過去。陶心蕊咬著牙,眼眶猩紅,目光森寒,恨不得上前去生吞活剝了陶宛然,都怨她,都怨她,若不是她從中作梗,她一定可以將她狠狠踩在腳底下!是的,她就是知道,今天的事情一定是她陶宛然在背後搗的鬼,若不然,依著那般的周密,一定不會出錯!
明明那時她瞧著陶宛然已然暈迷了過去,明明事情一直很順利的,隻差一步,一步啊!便是天上與地獄的差別,都怨她粗心大意,若是不然,一定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如今自己成了這般的模樣,隻怕背後那位不會放過自己!
陶心蕊如今想的更多的是,自己還能不能活命的事情,那人可是說了,若是將差事辦砸了,那自己以前做過的醜事便會被公之於眾。陶心蕊想著心猛然一縮,瞬間卻又漠然了起來,相較於那事,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才是叫她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自己都這般模樣,即便那人不放過自己又如何?
這般想著,陶心蕊整個人又頹然下來,一雙眼眸也跟著黯淡了下來,隻拿眼中的恨意卻並未消失,依然死死盯著宛然。
蔣氏淚眼汪汪的瞧著陶心蕊,抹著淚道:“蕊兒……我可憐的孩子,都是我對不起你,叫你遇著這般事情,我愧對你母親啊!”
蔣氏話音將落,陶心蕊卻避過不領情,猛然抬頭狠狠盯著她道:“都是一群騙子,少在我麵前惡心我!你敢說今日的事情與陶宛然脫得了關係?枉我娘這些年來對你這麼好!枉她臨死前還一徑的對我說你的好,千叮嚀萬囑咐的一定要我前來尋你做依靠。可你瞧瞧,如今你的女兒是怎麼對待我的?!若不是她算計了我,我又怎會落得這般地步?!你們母女都是蛇蠍心腸,虛情假意的惡毒女人,滾!別在這裏假惺惺的裝無辜,都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