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到達皇宮已是天亮,隻是那黑沉沉的天色不免也叫人跟著布滿陰霾。即便如此,也無法影響宮中的喜慶氣氛,許是想要飛上枝頭做鳳凰,許是存了別樣的心思,總之大家麵上皆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見了麵互相之間互相寒暄這,一副興奮莫名的模樣。
宛然到的時候,已是有不少馬車停放在宮門口處,按照規矩,所有的馬車到了宮門口便要下來,再又宮裏專用的車馬接進去。韓家所有的護衛都被攔在宮門口。她與韓夫人下的馬車,便有一個小太監迎了上來,恭恭敬敬的給喊回來與她見了禮,道:”奴才是淑容殿當差的,見過夫人與姑娘,淑妃娘娘吩咐奴才來接夫人與姑娘去淑容殿說話,請夫人與姑娘上轎。“
韓夫人麵含微笑,不待她說話身後的黃嬤嬤便衝袖子裏摸出一個香囊,遞與他,道:“辛苦公公了。”
那小太監卻是推辭著不敢受,推了回去,忙道:“夫人折煞奴才了,不過主子吩咐點事,實不敢受害人這般對待。”
韓夫人聞言卻笑著道:“李公公何時成了這般擰巴的人了?左右不過是怕娘娘說道你麼,你便放心的收下就是,娘娘那有本夫人兜著呢。”
那李公公聞言神情有所鬆動,笑著言道:“夫人言過了,奴才得夫人高看,實乃奴才的福氣,萬沒有再推辭的道理,如此,奴才就謝過夫人了。”說著這才眉開眼笑的就著黃嬤嬤的手接過那香囊,往懷裏揣去,態度很是熱情:“夫人與姑娘請吧。”
韓夫人便也笑著朝他道:“想來娘娘定是一早就候著了,如此便去吧,莫叫娘娘久等,有勞公公帶路。”
二人被扶著上了轎子,跟來接人的兩排宮娥從犯家奴仆手裏接過幾個精致的食盒,裏麵放著放夫人親自下廚做的點心。並有平陽公主吩咐人特意為淑妃做的酒釀圓子,那是她最喜歡的食物。外人瞧著那食盒,紛紛眼露譏誚,堂堂國公府,卻送不出什麼貴重的東西,以往也便罷了,如今這韓柔嘉可是第一次進宮,第一次麵見皇後、淑妃與各宮娘娘,論理也該送些寶石珠寶之類的,卻小家子氣的送些吃食來,當真是丟人現眼!
要說眾人為何會這般清楚韓家下人手裏捧著的是食盒,卻也不難,因將才下了馬車時韓夫人特意囑咐過,要好生注意著,別顛壞了糕點。一言既出,當時眾人便默了一下,過後這才轉開了視線,卻紛紛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這當中便有韓家相熟悉並交好的人家,將才想要上前打招呼,卻見那李公公已然走了上來,便也不好再打擾,唯歇住腳步。
可這其中卻也有那交惡的,那柳家便是,柳香荷姐妹此時也在,聞韓夫人的話語,鄙夷的露出譏誚的笑容,壓低聲音說了聲:“當真是小氣!難怪那韓柔嘉也是個小氣吧啦的,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她一言罷,便有那捧著柳家的人也跟著出聲。
“就是,這般小家子氣,還真是小地方出來的人,瞧著就是個傻的。”
“是啊是啊,這般恬不知恥的,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任她再怎麼撲騰也不過是個山雞罷了,如何都變不了鳳凰。”
她雖壓低了聲音,可又是故意想叫人聽見,是以這聲音便也不算小,而那些捧著柳家的人雖知得罪不起韓夫人,可又不想錯過這般表白的機會,便都紛紛朝著身邊的下來使眼色,一時間各家各院的仆人紛紛錯亂起來,那聲音紛紛擾擾的卻也不知從何處發出,叫人分辨不明。
宛然與韓夫人將才坐上軟轎,聞言當即陰沉了臉,韓夫人極力壓抑著怒氣,冷冷掃視了柳家姐妹一眼,那威嚴的氣勢頓時叫她們囂張的氣焰消了下去,再不敢多言,唯喏喏的站著。
她的女兒,才尋回來的苦命的女兒,自己都不忍大聲說話,唯恐驚著她嚇著她委屈了她,小心翼翼捧在手裏深恐她傷心,如珠似寶的寶貝著的女兒,如今卻被這群人這般輕賤折辱,叫她如何不生氣,如何不心疼,又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韓夫人冷冷的聲音仿似從地底下爬起來,森森冒著寒氣:“我韓家的女兒雖不是什麼金枝玉葉,可也是寶貝無比的,斷不會容忍被人這樣低三下四的說道,膽敢得罪韓家,我韓家便是賠上整個韓氏的性命也要她討個說法!今日是十一皇子的生辰宴,是喜慶的日子,本夫人便也不計較柳姑娘這般失言,可若是日後本夫人再聽見任何與嘉兒有關的流言蜚語,便莫怪本夫人下手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