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薛家早已不如以往,早先因著魏國夫人的事情,言官多次彈劾,若不是他覺著尚還火候不到壓下來,隻怕早便被處置了,這女人又如何敢這般膽大妄為公然算計人?如今事跡敗露不但不敢承認,還百般狡辯,真當他這君王是作假的?
皇帝正愁找不到借口來處置了薛家,而自己也是想要除掉這眼中釘,為太子鏟除異己,鋪好道路,如今她自己這般巴巴的送上門,又豈能辜負她的好意?
柳後不覺譏誚,薛蘭華也是個聰明人,按理說這般的失誤當是不會作下,可抵不住她鬼迷心竅,一時被蒙住了眼睛也是有的。
薛源這些年來一直私下裏糾結黨羽,暗中扶植著六皇子,而這六皇子,明麵上對太子依附於太子,不過也是麵上功夫,私下裏一直圖謀不軌,她早敗露發覺,不過是不想戳破這層紙,而今,正好借機敲打敲打。
柳後的顧忌也與皇帝的心思一般,隻不過卻並不是為了太子,卻是另有其人罷了,不過這事隻他自己心中知曉,麵上並不曾表露分毫。皇帝原本便是個多疑的人,如今薛蘭華做出這些事情來,不得不叫他又開始疑心,瞧著薛蘭華的眼光也開始變得不一樣起來,幽深中帶著莫測的神色,叫薛蘭華心直往下沉。
皇帝脾性如何她多少也是明了,原本便百般猜忌,如今她被人誣陷,皇帝隻會越發的對她猜疑,連帶的,六皇子隻怕也恐是不得皇帝的眼緣。
這可如何是好!
薛蘭華急得團團轉,腦子飛速旋轉著,無奈一時尋不到兩全的法子,記得她麵色越來越不好,若是不能查明今日的事情,叫皇帝消了疑心,隻怕往後她們兩母子在這宮中會寸步難行!
“冤枉?哈哈,真是笑話,當真是賊喊捉賊,我父兄這些年來忠心耿耿為侯府辦事,結果卻落得這般淒慘的境地,你竟敢說是冤枉?當真可笑!”錦春發出一聲冷笑,上身直挺挺的,眼睛裏如墨般幽深,幽綠幽綠的,仿似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如今,我就是來為他們報仇的!”
薛蘭華不覺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她想不明白,事情怎的道了這般地步,為何錦春竟敢這般膽大妄為,絲毫不顧及她一家的身契尚還捏在侯府的手裏,竟是這般臨陣倒戈,出賣主子!
錦春雖說的是事實,可那在她看來,不過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由來家生子最是忠誠,因著這般的奴婢一家子的身契都捏在主子手裏,最是不敢有二心,也要依附著主子,因著生而生,死而死,若是主子出事了,那身為奴才的她們也是得不到好處的。
是以她素來都是絲毫不憐惜這些為奴為婢,不過是覺著應當該做的本分,說白了,不過覺著她們賤命一條,絲毫不值得憐憫。而今她雖恨錦春的反叛,卻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節,隻怨恨著錦春竟敢這般作為,恨不能當場將她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