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聞言卻是歎息一聲,道:“太子所言極是,可這個法子也不好,籌措軍餉要一個月,借調兵士又得差不多兩月,前前後後加起來最少得三個月,若是等到那時,隻怕幽州早便被攻陷,成了梁齊兩國的領土。”
夏明翰的話說完,許多大臣也是紛紛點頭讚同,太子一派自然是不能苟同,紛紛反駁,一時吵的不可開交。南陽王素來最是公正,此時卻也是不免有些猶豫,而兵部尚書簫硯也是不覺輕輕的搖了搖頭,顯然也是不讚同。
國相崔道瑾是最會揣摩聖意的人,又一向是老謀深算,看到此刻有些過火,皇帝的表情也是有些陰沉,便咳嗽著出聲道:“各位大人且莫驚擾,八殿下此舉也不過是想為陛下分憂,大人們且稍安勿躁,慢慢商議就是。”
皇帝的性子多疑,狡猾,即便是親如兒子他也是不曾過多的相信,果然,他這話一說完,皇帝便微微笑了起來,他便知道這句這話說對了,且還叫他看清了這些人的站隊,即便是今日沒能奪得這押送糧草的大權,可這收獲也算不小。
可他自也知道,皇帝要的是平衡,如今朝中逐漸以太子一派與八皇子一派,兩邊隱隱的勢成抗衡,可若是其中的一脈過於弱勢,皇帝定是不會坐視不理,打壓自是不必說——這就是皇帝,多疑,狡猾,奸詐,狠辣。
崔道瑾不覺出言道:“八皇子所言極是,也知八皇子一心魏國擔憂,可是就如八皇子所言,前麵都已經是派了柳將軍與寧世子前去了,卻還是坐困愁城,八皇子如今年齡更是年輕,自然也是不知曉這裏麵的深淺。
這一路前去,跋山涉水,路途艱辛,所押運的糧草又不是小數目,加上連日來東北幹旱,隻怕路上會有流民暴亂,若是到時出了什麼差錯,隻怕外患內憂一起,於朝廷不利啊。“
薑還是老的辣,崔道瑾不愧為國相,竟是能將皇帝的心思琢磨了個七七八八。不錯,這才是皇帝所堪憂的,如今前麵雖戰事吃緊,可是那流民侵擾也是不可輕視的。不管哪朝哪代,朝廷更迭都是常事,可若是官逼民反,這皇位可就坐的不安穩了。
這正是皇帝擔心的地方。
八皇子聞言不覺蹙眉,目光也是冷冷的看了崔道瑾一眼,這才緩緩的道:“崔大人,我並不是信口開河,是真的想要為父皇排憂解難。”
便立刻有人不冷不熱的道:“八皇子這話說的是實情,可是為君分憂,這光有兵將沒有糧草,又如何出征?這簡直就是可笑。”
人群中便也低聲議論起來沒,皆都是不讚同的聲音。
皇帝冷眼瞧著底下的人群,大手一揮,立時叫人住了聲:“哦,你倒是有什麼法子,不防說來聽聽。”
八皇子卻是微微一笑,道:“兒臣入宮之前,曾去了一趟韓國公府,平陽公主交代兒臣一封信,請兒臣代為交給父皇。”說著,他自袖子中摸出一個信封,雙手奉上。
“公主說,父皇看了這封信,一定會高興的。”
韓國公竟是攙和在這件事裏麵?皇帝眉眼冷凝,心中薀了怒氣,麵色變得似笑非笑,可是那一雙眸子裏卻越發陰寒,冷眼看著太監送上來的信封,信手拆開了,緩緩展開,細細看了起來。
太子看著皇帝的麵色,心中逐漸輕鬆了起來,淡淡問道:“那麼請問八弟,軍餉到底從何而來?如今國庫裏的銀子都已劃歸了用處,已無多餘的軍費,這般情況下,八弟又從哪裏來籌劃?”
太子就看準了夏明翰會難堪,這說來說去不外乎是軍餉的問題,連母後都不能想到的問題,他又有何能耐來解決?而他今天若是不能解決,那麼,他今天的舉動便會變成一場笑話,貽笑大方而已。最重要的是,也會因此在皇帝的心裏失去地位。
此時大殿上有些人也是如太子這般想,都靜待夏明翰出醜,好看他的笑話。且隨著皇帝的麵色越來越陰冷,心中的想法也是越來越堅定,他們已是能想見待會皇帝發怒的模樣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夏明翰的笑話,可是這時他卻是笑著等皇帝看完信後,道:“父皇,為表示兒臣的誠心,兒臣願捐出名下的所擁有的財物,充作軍餉,韓國公在戰場上,無法做出決定,可平陽公主已是委托兒臣,願捐出黃金五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