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7章 作祟(1 / 2)

陸緘自衙門裏出來,又請了幾個管事的胥吏一道去了五丈樓吃喝,待得招撫好了眾人,回到家中已近二更時分。

進門就聞到一股香味兒,不似平時用的百合香,梅花香,卻是蘭香,清幽入肺,很是好聞。再一看,隻見林謹容領了幾個丫頭,在熏籠邊坐的坐,站的站,笑眯眯地圍著青瓷香爐正在試香。不由心情大好,笑道:“哪裏送來的新香?”一麵說,一麵湊過去,接了林謹容手裏的香箸,趁便就握住了林謹容的手。

幾個丫頭見狀,便都抿著唇笑,低著頭散開,一個去給他提鞋,一個去備熱水,又有去取家常衣裳,倒茶的。

林謹容道:“是我三哥午間才使人送來的,叫做笑蘭香。說是如果喜歡,便送些與你帶去給諸師母用。”言罷輕輕一掙,“當著丫頭們的麵也沒個形狀,去洗手換衣罷。身上好大一股酒味兒。”

“難為他有心。香味很好。”陸緘依言放了香箸,起身換衣洗手洗臉,又飲過醒酒湯,方問林謹容:“孫寡婦那裏如何了?”

林謹容便叫荔枝過來說給他聽:“母子二人都不識字,借住在表親家裏。是孫家的祖業,兩母子就靠著它生活,不要多的錢,也不賣。就想把房子重新修起來,備齊了貨重新開張,之間的損失也要賠的。”

“這倒也罷了,應該賠的。”陸緘聽得那什麼鄒老七竟然假借了陸家的名義去哄騙孫寡婦,不由皺起眉頭來:“好大的膽子。”

林謹容便叫荔枝退下去,小聲道:“我也覺著膽子真大。那雜貨鋪在那裏這麼多年也不曾有人打過主意,怎地這時候就突然給人盯上了?我就奇怪了,誰敢隨便借我們家的勢和名頭去詐騙一個寡婦?”

陸家在平洲,不敢說數一數二,卻也是排在前頭的,有做官的子弟,家財萬貫,人丁興旺,又是大族,輕易可沒人敢招惹。敢招惹的人都排得上號。陸緘眼裏光華流動,輕聲道:“我覺著有些奇怪,倘若有人要動手腳,也不該這麼早就露了端倪,難道不怕我們知道了防範的?”

林謹容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興許是想試探一下也不定。總要二爺使人去小心打探才能知道的。”按荔枝帶回來的消息,她覺著能導致孫寡婦吊死的最大可能就是,孫寡婦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祖傳鋪子,憤恨之下,再被攛掇幾句,一時想不通便走了絕路。

要騙一對不識字的孤兒寡母實在太容易不過,隻需買通相關的人,把陸緘開出的賠付文書與宅基地買賣的契書哄得這母子蓋了手印,便可以既應付了陸緘,又能逼死孫寡婦。然後再輾轉厚利買通孫家的親戚們,攛掇著來鬧鬧事,就夠陸緘喝一壺的。這計策並不複雜,就占了一個毒字。但一切都隻是她個人的想象,具體還要靠陸緘去查證。

陸緘想了片刻,道:“不論是誰想幹什麼,好心壞心,都多虧得阿容你提醒我,孤兒寡母真不容易。我會盡早處理,省得夜長夢多。”

林謹容應了,陸緘便站起身來:“這兩日都不曾看著書,趁現在還早,我去隔壁溫習一下,你先睡,不要等我。”

林謹容忙吩咐丫頭們去給他準備炭盆等物事,又張羅著讓他換雙厚的氈襪和棉鞋:“腳暖和了才舒服。床也給你鋪好,再放個湯婆子,早點睡,別熬夜。”正說著,就見陸緘垂眸看著她,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神情格外溫柔。

林謹容眨眨眼,推他出去:“快去,別耽擱了。”

“如果還早,你還沒睡著,我就回來陪你。”陸緘高高興興地走了出去。

林謹容默然立了片刻,便命人送水進來伺候她盥洗。

待得屋裏隻有主仆二人,荔枝悄聲道:“您不等二爺啦?”在陸緘身邊留得久了,她也能聽出些話音來。陸緘先前那話分明就是希望林謹容等他,隻是他說過了要用功看書的,不好意思再改口罷了,肯定看不了多會兒就會過來。

林謹容捂著口打了個嗬欠:“太累啦。現在廚房的事情也沒人管,全都在我一個人身上。”

荔枝就不再多話,轉而改口:“聽說水老先生明日就能到,東西該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奶奶打算帶哪幾個人回去?”

林謹容道:“被這事兒拖著,大姑娘天天鬧,大太太又病怏怏的,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呢。”

荔枝就有些憤恨:“大奶奶明明就是裝的,今早還精神抖擻地一掌把桂香的牙齒給打鬆了,轉眼就喘氣啦?聽說她懷前頭兩位少爺的時候,九個月了還在幫二太太管事。”說著就有些替林謹容發愁,如果呂氏這胎再生一個兒子,林謹容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