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緘眨眨眼:“怎麼會!”
林謹容加重語氣:“你就一點都沒懷疑過?”
“我自然沒有!”陸緘皺著眉頭不高興地飛快回答:“你怎地如此說自己?我又如何會這樣看待你?你怎地就不信我?”
口是心非,林謹容根本不信他半點疑慮都不曾產生過。更何況,她確確實實就知道他曾經不信她,知道他就是這樣看待過她的。林謹容淡淡地道:“你不信是對的,這麼蠢笨的手法,會被蒙蔽的人不是小肚雞腸就是蠢驢一隻。含笑花,我的好多東西上都是它,我是癡傻了,蠢死了才會拿這樣打眼的東西去做這種事!”一邊說,一邊又憤恨了,前生她那對古塤,同樣是打眼的東西,他怎麼就半點都沒生疑慮呢?她難道就生了一張該被懷疑和發蠢的臉?還是他就那麼顧忌吳襄?
陸緘眨了眨眼,道:“我也是這樣想的。”然後露出一個笑,欲上前去扶林謹容的肩頭。他才一靠近,林謹容就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和脂粉味,再一看,就看到他領子上的一點胭脂印,由來一陣惡心憤恨,猛地將他的手一撥,道:“實話與你說,休要說我根本不屑於做這種醜事,我便要做,也不會送這種東西,怎麼也得再精致特別些,讓人見了也認不出來,更不至於輕易就給你看了去,得了去。”
什麼叫她要做?!要更精致特別些?!就算是生氣發作,也不得如此口無遮攔。陸緘臉上剛露出幾分歡喜來,被林謹容這一說,便又把臉繃了起來,生氣地道:“胡說什麼!”
“我說什麼了?旁人這樣踩踏我,就不興我辯解兩句?”林謹容看著他那樣子就來氣,更覺那點嫣紅刺目,惡心極了。便將那香囊狠狠往地上一砸,一腳踩上去,狠狠碾踏撒氣:“這種香囊,我做過五六個,這顏色的是一對,都送了五妹妹。此番如何會到這裏,我總要讓她給我一個交代。什麼惡心巴拉的東西,什麼惡心巴拉的人,也敢拿來汙了我的眼睛。”
陸緘覺著林謹容最後那句“惡心巴拉的東西,惡心巴拉的人”仿佛就是專指他的,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又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就對著她發作,而是好好同她商量分解,她委屈可以,怎地如此不講道理?不依不饒?想要開口說話,又發現自己真是接不上她的話,再說怕是隻有吵得更厲害的,便隻是走到一旁坐了下來。
林謹容見他不答話,垂著眼木癡癡地坐在一旁,自己也覺著沒意思,更知他為何不曾對自己看似不講道理的舉動沒有發作,而是默默地忍了——他心虛,他在最開始的時候,的確懷疑過她!或者說,小心眼的確發作過。心裏暗暗冷笑,自往床上躺了,並不似往常那般主動伺候他盥洗寬衣。
陸緘等了片刻,見她不再說話,仿佛睡著了似的,便撿起那隻被踩得不成樣子的香囊,清了清嗓子,道:“我把它燒了吧?”
林謹容忍不住回頭挑眉:“燒了?燒了還怎麼查?”話才出口,就見陸緘拿眼瞟著她,知他是故意的,便閉了口。
陸緘見她開了口,便走到她身邊坐下,低聲道:“那你收起來?總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就算了。現下咱們為了這個吵,不是更如他們的意了麼?”
他主動求和,林謹容瞬間心念千回,怨恨歸怨恨,卻更明白此時這氣想痛痛快快地撒出來是不可能了,當下最要緊的是過了麵前的難關。於是神色不軟反倒更凶了兩分,坐起身指著他的衣領道:“遠些,你是故意惡心我來的吧?”
陸緘不明所以,扯著領子一看,眼裏反倒露出幾分歡喜來,隨手將那香囊扔到一旁,伸手去拉林謹容的手,小聲道:“阿容,我沒有。”
林謹容哼了一聲,卻也沒縮回手。
陸緘見她不縮手,便又往她身邊近了近,低聲道:“是吳襄幹的好事。”一邊看著林謹容的神色,一邊把吳襄如何挑唆巧巧與眾人灌他的酒,末了還添了一句:“他說,應酬而已,你是個胸中有丘壑的女子,不會與我胡攪蠻纏。”
林謹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別盡推到他身上去,軟玉溫香抱滿懷,胭脂都染到衣領上了,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你怎麼證明?”風水輪流轉,也有她問他怎麼證明他清白的那一日。
陸緘無奈歎了口氣,道:“你若不信,可以問長壽。”
林謹容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撥弄著手指道:“我不問,我丟不起那個臉。沒得傳到旁人耳朵裏去,說我管得真寬。連男人在外頭的事都要管。”
陸緘咬了咬牙:“你不信,就去問吳襄。”
林謹容斜眼看著他:“我哪裏還敢與他說話?再說你不怕被他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