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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日,以根旃檀、節沉、花雞舌、葉藿、膠熏陸等五木煎成香湯浴之,能令人延年益壽,至老須發稠黑。
水汽氤氳中,林謹容從浴桶裏站起身來,由著荔枝與桂圓幫她拭去水珠,穿上新衣,然後擦著頭發走出了屏風。
陸緘早就洗浴幹淨,披散著頭發坐在榻前晾發、看書。聽見聲響,他抬起頭來看向林謹容,心裏一陣悸動。剛沐浴出來的林謹容肌膚粉嫩,眼睛水潤,襯著身上粉紅色的衫子,就仿似一枝嬌豔的桃花。
荔枝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林謹容看,不由翹起了唇角,引著林謹容在熏籠邊坐了,取了件厚實的大毛披風給她披上,拿了帕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給她擦頭發。
此時天剛微亮,稀薄的晨光透過窗紙,與屋內明亮的燈火相印,格外協調相容安寧。陸緘索性丟了書,接了荔枝手裏的帕子,不用他多言,荔枝便安安靜靜地退下,與桂圓一同去收拾浴桶,隻留他夫妻二人在榻邊安靜相處。
“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陸緘把林謹容的頭發擦得半幹,丟了帕子,遞過梳子去,也不多話,嫻熟地拉了個凳子往林謹容跟前坐了。
林謹容接了梳子,起身立在他身後替他通發。一邊梳,一邊由不得地感慨,轉眼間她與他竟糾纏了這麼多年。
陸緘微閉著眼,彎著唇角道:“阿容,近來家裏發生的事很多,而我心裏卻十分踏實安寧,看書的時候總覺得腦清目明。你知這是為何?”
他又來這一套了,想說什麼卻不明說,隻肯彎來繞去,不就是想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麼?林謹容飛快將他的發髻挽上,淡淡地道:“不知。”
陸緘回頭看著她。林謹容無辜地朝他眨眨眼:“我又不是你。”
陸緘默了片刻,失笑道:“我是想與你說,不管有什麼困難,我們夫妻同心協力,總是能走過去的。”
窗外傳來櫻桃和雙福、雙全的笑鬧聲,還夾雜著劈裏啪啦的捶打聲與銅錢撞擊發出的清脆聲響。櫻桃大叫:“如願?”雙福和雙全則大聲呼痛。
林謹容便扔了陸緘走到窗前,將窗開了一條縫細看熱鬧。隻見櫻桃持了一根末端綁了一串銅錢的竹竿,將那竹竿往花圃上使勁拍打,卻是求富的風俗。幾個小丫頭玩得不亦樂乎,聲音又脆又尖。
陸緘走到她身邊站了,低笑道:“多虧得不是住在農家。”見林謹容不解,他便微微有些得意地與她解釋:“你不知道麼,這個文雅點的說法是求富,通俗點就叫打灰堆,農家捶的更是糞土堆。若是幹的倒也罷了,最多就是塵土飛揚,若是下了雪,雪又化了的時候,慘不忍睹。糞泥四濺,臭味遠揚。”
林謹容便撇了撇嘴:“你又知道了。難不成你親眼看到過的?”
陸緘笑道:“我讀的書多,就算是沒有親眼看到,也是知道的。”邊說邊擁住了林謹容,一雙手不老實地朝著她懷裏探去,俯在她耳邊吹氣:“你的藥還有多少沒吃完?”
林謹容斜睨著他:“忍不住了?”
陸緘又把手往裏伸了伸,一本正經地道:“我是關心你。”
林謹容把他的手抓出來,扔開:“你是關心你自己。”她現在是發現,用這樣的方式與他相處,比憋著忍著更好。隻要語氣表情拿捏得當,他反倒順和得多。果然陸緘並不生氣,也不多話,隻含著笑鍥而不舍地去扯她的手。
隻聽得雙福和雙全齊聲應道:“如願!如願!”櫻桃脆生生地道:“一定得富!”叮叮當當一陣銅錢敲擊的聲音,櫻桃丟了竹竿,笑道:“去和二爺、奶奶拜年討封賞!”話音才落,腳步聲就已經衝到了門前。
荔枝低低罵了一聲:“大清早就冒冒失失的。”
櫻桃幹笑:“過年高興麼。這兩個小丫頭昨晚就沒睡好,一直就在念叨著呢。”
“時辰不早,等她們拜了年給了封賞還要祭祖家宴,出門拜年的。”林謹容將陸緘的手拿開,把半幹的頭發綰了起來,出聲招呼:“都進來罷。”
桂嬤嬤和荔枝為首,領著幾個丫頭魚貫進來,行禮拜年說喜慶話,說得最多是早生貴子之類的話,陸緘心裏喜歡,麵上卻半點不顯,不過露了個淡淡的笑容,轉眼卻又在林謹容給過封賞後,又給了一份。
祭祖,家宴,食素餅,飲屠蘇,投麻豆,拜年。除去今年的氣氛與往年不一樣以外,和從前林謹容在陸家過的每一個年沒什麼區別,林謹容成日跟著林玉珍出門拜年做客,或是在家接待上門拜年做客的親眷們,把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正月十二,陶氏使人過來接她回去,卻是離家幾年,從不曾歸寧的林謹音與陶鳳棠一道,抱著獾郎來拜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