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5章 細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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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緘安撫地拍拍林謹容的肩膀:“先別急,待我去看看。也許是上次那種情況也不一定。”他的表情看上去似是很平靜,語氣動作都很輕鬆,但他很清楚,同樣的事情不可能連續發生兩遍,官兵所謂的勝利多半有問題。

此時天不過將明,外頭亂成一片,情況不明,自然不能輕易就出門亂竄。林謹容雖則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即插了翅膀飛出去,卻也隻得強作鎮定地背著眾人拿出夾層裏縫了金珠的小襖,套在貼身裏衣外,又在外麵套上了早就準備好的粗布棉衣,穿上厚實不怕水浸方便行路的皮靴,打開妝盒取出黃色的粉末把臉塗得焦黃,用一塊青布包緊發髻,臨了,又塞了一把鋒利的剪子在懷裏。

把這一切都做妥之後,她方才叫外頭竊竊私語的櫻桃豆兒等人進來。眾人一看到她這副打扮,便全都傻了眼,潘氏更是嚇得麵無人色:“奶奶,這是怎麼了?要怎麼辦才好?”

“稍安勿躁,大家別急,先聽我細說。”林謹容吩咐春芽給了她們些黃粉、散碎銀錢,讓她們回去把各自厚實的衣裳鞋襪穿上,然後指派她們去廚下做飯,自己則領著春芽幾個抱了毅郎圍坐在火籠邊靜候陸緘打探消息回來。

此時陸家眾人已然全數被驚醒過來,四處亂成一團,朱見福領了一眾強壯的家丁拿著棍棒牢牢守著各處院門,聽到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得氣都喘不過來。

陸緘立在角門前,聽到角門處傳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便迅速拉開院門,長壽喘著粗氣從外麵一頭紮進來,上氣不接下氣,臉色煞白,斷斷續續地道:“二爺,不好了,匪兵殺進來了。前邊街口處的軍巡鋪屋裏隻有一個老兵在,怎麼殺進來的都不知道,傳說是匪兵偽裝成官兵,弄開了城門……也有人說是前幾日就有不少匪兵偽裝成尋常百姓混進了城的,小的往其他街上掃了一眼,滿街都是亂麻麻的……”

官兵根本不是大捷,而是大敗,捷報是假的!倘使如此,平洲城內正是空虛之際,匪兵很容易就能得了手,平洲城危矣!陸緘迅速做出判斷,疾聲道:“安撫使府和知州府有什麼舉動?守軍呢?”

長壽倚靠在牆上喘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陸緘便不再問。這樣短的時間,這樣亂的時節,長壽能打聽到這點消息已經不錯了,哪裏還能知道得那麼細?當下按了按長壽的肩膀迅速折身往裏。

陸建新由荷姨娘扶著從涵月樓上跌跌撞撞地下來,一見著陸緘就一迭聲地道:“趕緊命人備車!留不得了!”

陸緘呆了一呆,暗想此刻外麵形勢尚不明朗,一家老小與其胡亂跑出去送死不如把大門看牢了,藏在家中更安穩些。正要開口相勸,陸建新已然大聲道:“我讓你趕緊命人備車!聽不懂?不要命了?”

荷姨娘這個時候還有閑心勸陸建新:“老爺莫急,急不來。”

“閉嘴!”陸建新怒吼一聲,對著陸緘怒目而視。陸緘沉默地朝身邊的長寧比了個手勢,然後不理陸建新,獨自上了涵月樓頂樓。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天空將明未明,呈現出一種黯淡的灰白色,滿城狼藉。安撫使府和知州府的方向大火染透了半邊天,在離陸府不遠的地方,也就是平日的軍巡鋪屋上方衝起一股濃煙來,明顯是著了火。他明白陸建新為什麼會這麼著急了。如果軍巡鋪屋著了火,那就說明匪兵殺過來了,就算是僥幸抵擋得一時,也擋不住那火。這一片的房屋本就密集,一家著了下一家也別想逃開,就算是陸家老祖宗有遠見,還有院牆花木隔著,可也禁不住人從外頭扔火把潑油。

陸緘飛快地從樓上奔下去,他聽見自己的腳步聲敲擊在木質的樓梯上,在空蕩蕩的涵月樓裏顯得急促又驚心。他聽見寒風卷著雪粒子砸在窗紙上,發出劈啪的微響聲,又聽見房簷下掛著的銅風鈴瘋了似地亂響,發出一連串急促清脆的撞擊聲,最後,他聽見自己的心髒激動地在胸腔裏跳著,似乎要衝破喉嚨口,從裏頭跳出來。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祠堂前林謹容和他說的那個亂夢,又想起了自己在驛站裏做的噩夢,看看,這天果然是下著雪的。

冬天的花園草木幹枯,枝頭積滿了碎雪,四處呈現出一種死氣沉沉的模樣,陸緘飛快地從中穿過,他不沿著正常的路走,而是采取了最簡便的方式抄近路,樹枝上積下的碎雪紛紛落在他的身上,頭頂,又化成了雪水,他絲毫沒覺得冷,他跑得滿頭滿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