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十七年。
這十七年間,本來已經稍微安定的宋金邊境卻屢起戰事,卻大都是小嚐輒止,明眼人一眼便可以看出,金國的國君有些不甘寂寞了。隻等這一輪對宋朝的實力試探過後,便要徹底大舉進攻了,到時候整個天下恐怕都將烽煙四起。
而此時的蒙古國,也是雄起於北方,成吉思汗統一了整個蒙古草原,建立了蒙古國政權,但對金國,卻是名義上的俯首稱臣。
到了這種地步,已經不是大宋想要靠單純的進貢就能夠息事寧人了,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就算是為了自保,也要奮起而加入到這與金國爭霸天下的遊戲當中去了!
大宋北方邊境近年來卻是戰事不斷,身處宋金的邊境,當然是金國的主要進攻的地區,幸而大宋有著征北大元帥楊百川在撐著場麵,再者,金國如今勢微,也均不敢傾舉國之兵來犯,唯恐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雖然蒙古已經暫時俯首稱臣,但金國皇帝完顏璟卻並不放心成吉思汗,生怕被蒙古鑽了空子,若是此時與宋大規模交戰,那可就一番辛苦全為別人做了嫁衣了。
是以大宋雖然驚嚇不斷,卻也並未傷筋動骨。國民們均是堅信,隻要有楊大將軍在,金國的侵略大可以不放在心上。是以國內形勢雖然稍有些緊張,卻仍是呈現一派的歌舞升平。
河套戰線大營,帥帳。
一個看起來全身俊秀、滿臉堅毅,年齡二十四五歲的青年將軍正皺著眉頭,看著牆上掛著的軍事地形圖,目中隱隱含有憂色,這個青年將軍正是楊百川。
在他身後,整齊的站立著一排軍中將士,目不轉睛的看著元帥,期待著楊百川做出新的作戰部署。
楊百川暗歎一口氣,指著地形圖道:“你們來看,這個地方。兩山呈犄角相夾,中間是一峽穀,三門峽,長有五六裏地,最窄處不過數十丈寬,乃是我軍前進退敵的必經之路,若是金軍在此地埋伏,兩側山上各埋有伏兵,等我軍經過之時,若是以滾木礌石擊之,或以火攻,我軍必傷亡慘重!縱然通過,也已絕對再也沒有戰力可與這三門峽對麵嚴陣以待的敵軍相抗。偏偏這條峽穀,乃是進軍的唯一途徑,再無別路可循。”
眾將官來到楊百川身後,紛紛凝目而望,眾人對這種情況早已心中有數,金國與大宋十幾年來不住征戰,所憑仗的便是這峽穀天險,曆年來,隻是在這峽穀之中,已是最少埋葬了大宋軍數萬兵馬。而這峽穀便是聞名天下的‘黃河晉陝大峽穀’的三門峽,兩岸雖有青山,但眾人卻是提不起一丁點的賞景興趣!大宋在此處屢戰屢敗,以致到了後來,大宋軍曆次戰爭一到這三門峽便立即退兵,不做任何前進的打算。
一名偏將抬頭看看楊百川,試探著道:“元帥,曆年來戰爭都是到此止步,為何此次非要拿下這三門峽?我軍在這邊同樣也是據險而守,要塞絕不致有失啊。”
帳中眾人紛紛點頭道:“是啊是啊。”
楊百川怒喝道:“糊塗!今時不同於往日,天下大亂將起;我大宋若是一舉將三門峽穀拿下,我河套地區便從此萬無一失,而西方戰事又起,黑汗王國入侵,然而川蜀守軍十分薄弱,若是能一舉解決此處戰事,便可抽調軍隊前往西川助防,況且,拿下這三門峽,便可順著黃河而上,一旦大亂起,我擁有‘黃河晉陝大峽穀’天險在手,進可攻退可守,主動權將全操於我軍手上!還畏懼敵軍不成?”
楊百川頓了頓,抿了一口衛兵遞上來的茶,問道:“探馬可有消息回稟?”
一名年輕將軍踏前一步,拱手道:“稟將軍,尚未回報。”說著,臉上浮起一層憂色。開戰以來,前後派往山峽山穀的探子最少也有十幾批了,竟不見一個人回來,看來都已經遭遇不測了,可見敵軍防守是何等的嚴密。
楊百川聞言,臉上憂色更濃,“金國統兵將領完顏斥精通兵法,駐守在此處已有五年之久,日積月累下來,早已將這片地域營造成一個銅鐵堡壘。而我軍卻非要拿下這三門峽不可。要不然大亂一起,我大宋將腹背受敵,亡國之危就在眼前啊!”
說罷挑了挑眉頭,問道:“最近一批探馬,去了幾日了?”
那年輕將軍答道:“已有五日之久。”
楊百川長歎一聲,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頓了頓,道:“再探,再報!”
眾將軍默然不語。均知道元帥對這三門峽已是誌在必得,若是往日,一向體恤下情的元帥,必然也就下令退守穀外足矣。
從元帥此次對三門峽穀的重視程度,眾人都覺察到了事件的不尋常起來。難道,這天下大亂就要這麼開始了麼?
楊百川看到眾人眼色,知道眾人不解,揮手令人將牆上地形圖撤下,換上了另外一張。眾人一看,卻正是大宋邊防的大致地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