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塌上的夏綠君微微睜開雙眼。知道了一些事情,任她有再沉靜的心性也不見得無一絲波瀾。夏綠君沒有費盡腦汁去揣測是何人所為。但她卻是深切的明白:自己已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並不是安然處世能避得了的。韓韻凝的陽奉陰違,令夏綠君開始寒心。這宮裏到底還有什麼是真切的!
夏綠君不由得輾轉起來,竹簾換成了綢緞香簾,就連那斑駁的陽光都難以照射進來。夏綠君輕輕下塌,拉開了布簾。
一點綠意也不見得。極盡荒涼之後預示著冬季的更替,夏綠君閉眸,麵上露出一抹堅定之色:要保護好自己!還有身邊的每一個人!
正當凝神之際,窗外忽然飛進一個物什。落在衾被上,並無聲響。夏綠君卻是敏捷走過去,先是向窗外望了一眼。然後才小心的拿起躺在衾被裏的一枚竹片。
上麵是俊逸的行書小字:儷園見。
夏綠君將竹片揣進懷裏,轉身隨意穿戴完畢便走出殿去。林司珍見到整裝出來的夏綠君,連忙問道:“主子,這才不過半個時辰,怎生就起了呢?”
夏綠君搖了搖頭,卻是答非所問:“姑姑,可知這宮內有一個地方叫作儷園?”
林司珍眼神不由得的一滯:“儷園?主子問起這個作何?”
“姑姑,你且別問。先告訴我有沒有此地,可否帶我前去?”
林司珍點了點頭:“自是知曉的。可是主子還是告訴奴婢為何要去,不然,奴婢怎能放心。”
夏綠君心道也是,就把這竹片之事告訴了林司珍。林司珍聽後,麵色凝重些許:“主子,這裏麵不知何意?萬一……”
夏綠君卻是打斷了她的話:“姑姑,我有預感,這裏麵沒有陰謀。我隻想知曉這約我之人到底是誰。”
林司珍見到她一臉堅定的神色,隻好道:“是,奴婢自會領主子前去。隻是儷園那地方荒廢很久,平日無人問津。主子可否多帶些人?”
夏綠君搖了搖頭:“不必了,姑姑。我們走吧。”
這是夏綠君自軟禁以來第一次走了這麼遠的路。皇宮建設龐大,不是幾個時日便能熟悉的了的。可是這次去儷園的方向,卻讓夏綠君不自覺的記在了心裏。
按照所走的方向,這儷園應該是在皇宮東南。並不是什麼蔭蔽之地,為何林司珍會說這裏荒廢很久了?夏綠君正想開口詢問,卻聽得林司珍道:“主子,這裏就是了。”
夏綠君忘記要問的話,抬頭看了橫亙在眼前的宮門,牌匾上寫著“儷園”兩個恢宏穹勁的字體。這兩個字大氣十足,讓夏綠君心生熟悉之感。忽然靈光一閃:這字體和正和殿的牌匾酷似出自一人之手!
可是那正和殿的牌匾卻是先帝親筆題寫,這裏為何……
“主子,快進去吧。”林司珍打斷了她的思緒。隻是再次疑惑的看了看牌匾便抬步走了進去。
園內果然是一片荒涼。秋末的襯托下,更讓有種黯然落淚的衝動。園內雖是殘破。但依稀可見這裏風光時的樣子,雕欄玉砌無不是精雕玉琢,亭台樓閣更是讓人不由幻想到它幹淨時綺麗的模樣。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為何會有如今這般光景?
還未思索周全,一陣笛聲押韻而出,有如清泉戲水,似乎與這風景大相徑庭。夏綠君的心境卻是平穩了不少,轉身小聲道:“姑姑暫且去外麵候著。”
“這……”林司珍有些猶豫不決。
夏綠君輕輕用手掩唇,搖了搖頭。林司珍隻好作罷,隻是用眼神告訴夏綠君要小心。
夏綠君輕笑頷首,轉身聞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