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我稍微安心的是,她確實已經死透了,四肢僵硬地舒展著,像四根木棒一般,幾片鞭炮紙散落在她的白發上,盡顯了淒涼。
老太太的皮膚也已經幹癟了,眼窩深陷,如果現在不是秋天的話,估計那幫混蛋再折騰幾天,大廳裏就得熏人了。
她不會坐起來,也不會走來走去的,一切都是我們的幻覺。我暗暗安慰著自己,對著棺材鞠了個躬,畢恭畢敬地說道,“大媽,您安息吧,他們會給您一個公道的。”說完,我便轉身離開,我不敢走得太慢,我有種感覺老太太會跟上來拍我的肩膀,但是我又不敢回頭,我隻能硬著頭皮朝前走。
回到器材室隻有不到兩百米的距離,我硬生生走了好幾分鍾,還好一切隻是我的徒勞擔憂,老太太並沒有跟上來。
我將黃龍玉重新掛到脖子上,還有意將它擺正對準自己的心髒,這是自從奶奶給了我這塊黃龍玉之後,我第一次認真地對待,因為我發現了它可能會在日後救我的命。
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我睡意全無,便關上門坐在沙發上看小說,我還煞有介事地拿了一把扳手放在沙發邊,隻要外麵再有動靜,我一定拎著扳手衝出去拚命,當然,要在我能看見對方的情況下。
後來我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切太平,直到外麵響起了鬧哄哄的聲音,接班的孫斌走進來將我推醒。
“這麼早?”我揉著眼睛問道。
孫斌一眼看到那把扳手,不由得笑道,“衛東,這是你防身用的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萬一有人進來偷器材,我好用和這個對付他啊,總不能赤手空拳吧,那我多吃虧!哦,外麵那幫孫子又來鬧騰了嗎?”
孫斌無奈地點點頭,“是啊,一口咬定要醫院賠償60萬,少一分都不撤,這不是搶人嗎?老太太是心肌梗塞去世的,非要說是醫院給害死的,這年頭真是坑貨出沒得太多,太泛濫了,哎!”
我一皺眉,故作無奈地說道,“那就讓院長簽個字唄,賠錢走人,每天在這鬧騰,誰受得了啊,再說了這錢是國家的,又不是院長個人掏,有什麼難解決的。”
孫斌連連搖頭,歎息道,“衛東你說得真輕鬆,錢是國家的不假,但是需要審核啊,你以為隨便簽個字蓋個章就行了,再說了醫院頻發醫鬧事故,這怎麼說得過去啊,別以為國家那麼好糊弄的。”
我心裏一震,問道,“醫院經常出事嗎?”
孫斌的眉頭皺得死死的,拍著我的肩膀說道,“你才來三個月就遇上一次,你不覺得這樣的概率太大了麼?我在這裏工作兩年,大大小小的醫鬧已經鬧過不下二十次了,國家都賠了上千萬了,要不是咱們這裏地理位置特殊,肩負著城鄉好幾個地方的醫療重任,我估計國家早就給我們醫院拆了。”
聽孫斌這麼一說,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真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醫院,竟然是個惹禍的地兒,當然,最關鍵的是也不知道是人為的,還是……那什麼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