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風刮動的聲音,沒有樹葉被風帶動亂撞的的沙沙聲。我感到好奇,想要走進那顆樹,剛抬腿腳便碰到了一支孤高生長的灰色野草。
然後我便驚懼得看著那支野草,從被我碰觸的地方開始消散,沒錯是消散。一點點在消失,先是化成灰色的顆粒然後再更細小的粉塵,最後在落到地麵前直接揮發了。而我同時也發現,我自身的存在,與這個世界相比是多麼的鮮豔,多麼的光鮮。
“有人嗎?”我不再亂動,朝著遠方呼喊,我不知道聲音傳出去多遠,隻看到原遠的幾棵樹上居然有鳥飛出來,最後也依舊沒有人回話。
我開始朝著有鳥飛出來的最近的那個樹走去,路上我已經盡量不要觸碰到那些野草,但是還是不斷的有灰色的灰塵升騰然後消失不見,我居然覺得有些心疼,我不知道我在心疼什麼隻是覺得心頭很酸,很難受。
我終於靠近了那顆樹,在樹上有一個鳥窩,鳥窩裏麵有三隻幼小的雛鳥長著嘴,似乎在唧唧叫著但是卻沒有聲音。
這是怎樣的一個世界?
我抬起手卻沒有觸碰樹,我害怕樹會因為我的觸碰而消散,我害怕樹上的鳥兒會因為我的觸碰而消散。
我發現我的手裏居然握著東西,撐開掌心發現裏麵是一張紙,刺眼的黃色。為什麼手裏會有一個這樣刺眼的東西?
對哦,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呢?這張黃紙又有什麼用呢?它是那樣的刺眼,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我終於決定了,傾斜手掌刺眼的黃紙滑落然後掉在了地上。
“嘩啦!”
這似乎是我在這個世界裏麵聽的第一個聲音,誒?為什麼會是在這個世界聽見的第一個?我出現很久了麼?
我這樣想著,然後朝著聲音看了過去,黃紙在發出光芒,比剛才在手上的時候更加刺眼。光芒刺破了土地的灰暗,原來這裏的土地與外麵一樣,然後照亮了地上的野草,然後是樹木以及樹枝呀間的鳥窩以及裏麵唧唧叫著的雛鳥。
原來世界可以這樣豔麗,但是很快擴散的豔麗停止了,範圍隻到了那顆樹的距離就停止了,很小與這個世界相比太過渺小。
我彎腰伸手想要將黃紙撿起來,突然發現我的手居然變成了灰色的,然後繼續往後我的手臂我的身體居然都變成了灰色的,隻有踩在那片光芒內的腳還是鮮豔刺眼的。
我很好奇又覺得很有趣,於是伸手撿起了那張黃紙,於是那個鮮活的自己又回來了。我想起了什麼,我是為了尋找什麼東西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我要尋找什麼呢?
我突然看見遠方有一片巨大的灰色,似乎已經將土地與天邊相接在了一起。我朝著那片巨大的陰影走去,不知道距離有多遠但是我能感覺到我應該到那裏去。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那片陰影越來越濃,然後漸漸呈現在眼前是一顆巨大的樹,樹的顏色不是灰色的卻比這個世界的灰要深得更多,似乎整個世界的灰都在向這裏聚集,然後再從樹的葉子到樹樹幹,然後集中在大樹的主幹。
順著越來越深沉的灰暗,在最後是終結在一個人的身上,他赤裸著身子背對著我,頭上的短發告訴我應該是一個男人,但是看不到他的正麵。而最重要的是他和我是一樣的鮮豔,光彩奪目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過有一支斷掉的枝幹從他的胸口插入再從背心穿透而出。
我順著他背心那個傷口與樹枝幹的交界處能看見,裏麵卻不像是外麵一樣的鮮豔,是深色的黑,是灰到深處自然黑的黑。
我懷著好奇,朝著屍體靠過去,在剛才稍遠的地方看見的屍體居然距離地麵這麼近,似乎我伸手便可以觸摸到。於是我伸出了手,向著屍體摸過去,卻不知道為什麼手伸出去的速度很慢,就像是一個鏡頭被慢放了無數倍一樣。
但是我卻不想停止,身體不由自主的想要努力靠近那個屍體,似乎感覺到了來自於他的召喚。手慢慢向前,而緊接著的便發現,四周的野草居然在破碎,然後湧向我直接纏繞向我的手臂,漸漸我的手不再受控製越來越用力,那張刺眼的黃紙原本就是個團,而現在居然開始破碎,然後和那些野草一樣化成的刺眼的光芒使我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