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安被說得心動,問老板要多少錢。老板伸出三個手指頭說:“我給你最優惠的價格,打著燈籠都找不到,300。”
張道一見狀拉著沈靜安就走,一邊回頭大聲說:“我們不要。”
沈靜安還戀戀不舍,“那種宣紙不知畫起來怎麼樣,好像很好的樣子!”
張道一斷然道:“聽他瞎扯,真是的話,為什麼他肯300塊賣給你?他這麼好,肯自己吃虧讓你占便宜?”
“哦,”沈靜安想了想有道理,就點了點頭說,“也是。”
張道一看看麵前這傻乎乎的丫頭,心裏直搖頭:“這孩子,沒人看著可怎麼成?”再回頭看那隻色鳥,正費盡心思地往沈靜安身上靠,不禁頭又大了一大,“都不省心。”
應立軒,也就是小葵花,被沈靜安“小葵花,小葵花”叫得久了,都快忘記自己的本名了。好吧,他現在頂著一隻鳳頭鸚鵡的相貌,和應立軒的本意也不相符了,小葵花就小葵花吧。
這天,趁著沈靜安不在,小葵花應立軒溜進張道一的院子,要找張道一問個要緊話。
張道一穿著件白色的中式對襟褂子,白須飄飄、仙風道骨的,隻是此刻做的事沒有個仙風道骨的樣子,他正蹲在地上專心致誌地數螞蟻。
應立軒斜睨著張道一說:“你老大一個人了,也沒個追求!”
張道一起身坐回搖椅裏,慢悠悠地說:“我要什麼追求?反正也死不了,閑著也是閑著,時間也用不光。”
應立軒眨巴著鳥眼說:“你這話還真是氣死人哪!可追求的事多了去了,開個公司賺個錢發個財啥的,揚名立萬留個名啥的,當個教授、大師啥的……你這麼有工夫,鑽研個學問啥的總能出頭,人家學個十來二十年,你學個一百年總能成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世人熙熙,為利而來;世人攘攘,為利而往。不過是一場空,我活了這麼久,還有什麼看不透的。有那時間我還不如數螞蟻。”
“我就不信了,這世界這麼好,就沒有什麼能讓你留戀的?”應立軒說著上下打量了張道一一番,最後把目光停在某處說,“你活了這麼久,有幾千歲了吧?我就不信,你就沒討過個把老婆?”
張道一的搖椅頓了一下,應立軒趁勢接著問:“沒生個兒子啥的?有了老婆、兒子,子孫萬代的要你護持著,有的忙了,還會沒事幹數螞蟻?”
“你以為不老不死,活得千秋萬代的是這麼容易,這麼便宜的事嗎?老婆是討過,隻是生不了兒子,留不下後代。”
“哎吆,這病你得治!現在二十一世紀了,人類的醫學挺發達的,你去醫院看看保準有辦法……”
“住嘴!”張道一喝道。
“好好,我住嘴。”應立軒連聲說,心裏偷偷想,果然男人的短處揭不得。他眼珠子一轉,又說,“你不會是看上我們家小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