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一麵無表情，身體筆直地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想。沈靜安看著他的樣子，心裏十分平靜，她都奇怪自己怎麼能相信這樣的事，怎麼能這麼平靜地接受這樣的事。她突然問：“張道一，你又是個什麼妖怪？”
“啊？”張道一像剛醒過來一樣。
“啊什麼？我在問你，你又是個什麼妖怪？”沈靜安提高了聲音。
張道一慌忙道：“小安你輕點聲，我怎麼會是妖怪呢？我是人啊，真的！”說著似乎想起了有力證據，一揮手裏的小黃符，“你看，妖怪怎麼會用符呢？這是道士用的，妖怪見了都是要怕的！”
沈靜安笑笑，說：“你給思思用的是什麼符？”
“昏睡符，絕對無害，就是讓思思先睡一睡，免受驚嚇。”
“嗬嗬，免受驚嚇？好。你也想給我用一張的，結果事不湊巧……道士？這麼說你還是個道士了？那一個收妖的道士跟一個妖精混在一起，是要幹什麼？你就是這麼給人看風水的？坑蒙拐騙二人組？”
“小安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們絕沒有坑蒙拐騙！妖精也有好的，我沒事也不會跟妖精過不去。再說我跟他並不認識，是他跟人打架被追擊，失了法力掉在八卦田了，不是還是你撿回來的嘛！”
“行！”沈靜安瞪著他，“不用說別人，就說說你吧，一次都說了吧，不用藏著掖著，到時候再來嚇我一次！”
“其實我也不是道士，不過我真的是人！就是，就是跟普通人稍微有一點不一樣而已。”張道一心虛地說。
“怎麼個不一樣法？”沈靜安不依不饒，誓要把事情真相弄清楚。
“就是，我還有一個特長，就是可以長生不老，不老不死。”張道一陪笑說。
“哎，你這個特長可厲害了，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啊！還真是‘稍微有一點不一樣’啊！”沈靜安感覺匪夷所思。反正所有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叫她碰到了。
“嘿嘿嘿。”張道一傻笑。
“萬物生生滅滅，自然法則，你為什麼會不老不死的？還說你不是妖怪？”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
“我看看有什麼妖精是長生不死的，烏龜精？石頭精？”
“真不是妖精，真的是人。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自有記憶以來，我就是一個人，就一直不會老不會死的。我在八卦田住了五十年，如果還是這幅樣子，那真是要被當成妖怪送去研究了，所以我隻好化妝，每年加一點，讓自己假裝慢慢變老，和其他人一樣……真不是故意騙你，這也是為了生存嘛。”
“還說不是妖怪？不老不死的，還三不管了。不是妖就是魔，難不成你還是個仙？”
“我真不是妖魔，仙也不是，要是仙，就不在這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是個啥。”
沈靜安覺得自己今天是大腦一片混亂了，不適合想問題，於是歎口氣說：“現在怎麼辦？我要帶思思回去了，你怎麼跟思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