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纖語從床榻上慢悠悠蹭了下來,又蹭到楚宴身旁,弱弱問道:“還用我研墨麼?”
“用……”楚宴回答的幹脆,莫纖語頓時氣悶,怒道:“這也太不人道了!”
“以後每日餐桌上都有魚,這回人道了麼?”楚宴淡淡說道。
看著楚宴無意與她討論到底人道不人道的問題,莫纖語也隻能賭氣忍了,想著以後每日都能吃魚,人不人道倒也不那麼重要了……
以後的日子,楚宴大多都耗在禦史府,不怎麼回楚王府,這叫莫纖語一度很鬱悶,而鬱悶的原因是因為楚宴無時無刻不叫莫纖語跟在身邊,幾乎形影不離,白日裏掃完了落葉就是在楚宴身邊看著他發呆,晚上還要幫他研墨,看著他理賬冊,莫纖語幾度想開口問,自己是不是該領雙份的月銀,可每次還沒等開口,都被楚宴灼灼的目光逼了回去,遂隻好裝作自己勤勞,善良,任勞任怨……
看著楚宴這幾日臉色見好,藍瑩瑩更覺得是莫纖語的功勞,想著一定是她服侍周到,還故意同莫纖語走的近些,以顯得自己親近。
隻是一時間,讓莫纖語不理解的是,婉兒留在楚王府雖然橫行霸道,撒癡耍賴,但從來沒有來過禦史府耍鬧,按說她的性子,怎麼也不會由著楚宴留在禦史府裏不回,況且明明知道小莫還在這裏。即使以前楚宴身為侍衛,留在禦史府,她不便前來,可如今一個世子留在禦史府,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婉兒倒也安靜,不吵不鬧,也不派人來問,這叫莫纖語實在覺得琢磨不透……
而琢磨不透的似乎還並不是這一件事,楚宴世子的身份被揭了出來,東方朗又給了他親王級的禮遇,可偏偏不用他上朝議事,隻冠冕言辭,說楚宴流落在外受苦頗多,隻安心享樂便可,朝政分擔,日後再說。
楚宴倒也心安理得,隻一心做他的閑散世子,莫纖語多日觀察下,自從楚宴歸朝以來,楚宴朝中的勢力,也一直未曾走動,手底下基本沒什麼動作,難不成這閑散的親王貴族,楚宴當真要坐定了?
可明眼人都清楚的很,東方朗自從上次昏倒,身子每況愈下,膝下又無子嗣,雖不至於立刻歸天,卻也嚴防於此,能名正言順繼位的除了東方隸便是楚宴,於是朝中大臣,偏向楚宴方向頗多,畢竟楚宴於後人有益,而東方隸斷袖斷的三十幾歲也無子嗣,朝中形勢更加明朗……
莫纖語心中不免擔憂,總覺得這其中沒有這麼簡單,以她對楚宴的了解,他怎會甘願享這安樂太平,若是想,他早就可以,不必現在才突然出現……
想到這裏,莫纖語不禁背後冷汗,曾於柳折顏在西域的共識到底是什麼?她不曾清楚,隻不過,表麵越是平靜,她越是覺得要有大事發生……
是夜,研墨工作依舊,湘雲敲開楚宴的房門,斂眉說道:“楚世子,丞相府派人來請……小莫姑娘過去一趟。”
“請……我?”莫纖語尤為不相信的問道。
楚宴將視線落在莫纖語臉上,眼中情緒難掩,片刻後,收回目光,淡淡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