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楊老板的工作安排,我們需要圍繞“購房和投資”這一話題重新構思,說難聽點,就是重寫。
在楊老板的傾心幫助下,我不僅住到了不用押一付三的六平米房子裏,而且在他的強烈推薦下,我以280元的價格買到了一輛尚好的二手電動車,他說這樣的話,上班時能節約不少時間。
這一次重寫文稿,我的腦洞幾乎全部打開。上一次楊老板的抽煙論英雄,實際上已經在明麵兒上把大家的座次排了一遍,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拿著這份工資,就得加倍努力工作,我沒有想其他的任何事情,就是橫下一顆心努力進步,為了自己的美好前途,也不辜負楊老板的一片苦心。
重寫的文稿很快到了曬戰果的時候。結果並沒有出乎我的預料,大高個兒得了第一名,我居第二位,唐爽和小蘿莉其次,而研究生姐姐的文稿最不被楊老板看重,老板說姐姐的文章學術氣氛太濃,沒有可讀性。
這一仗雖然楊老板沒有說什麼,但大高個兒在辦公室的地位座次似乎被結結實實的奠定了。這人雖然說話有些領導習氣,但寫的東西還是不錯。他真的是把楊老板的“重點”和“賣點”體現的淋漓盡致。他說,有了錢就買房子的人實際上是對未來的懦弱和無知,是軟弱的表現,是安於現狀,是沒有更高的理想和追求。而有了一桶金就應該拿去投資,以資本博取資本,賺取利益的最大化,實現金錢的最大價值。
大高個兒的文章似乎跟他這個人說話的語氣一樣,看著確實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但仔細一回味,就發現文辭中有一股怪怪的感覺。怎麼說呢,我姑且隻能把他理解為是一種耳提麵命似的的訓斥吧。總之,他的稿子得到了楊老板的青睞。
以至於在後來的練習稿過程中,楊老板給了一個命題的時候,都要大高個兒來破題演繹一番。當然,大高個兒也不蠢,他是絕不會把他的核心思想傾囊相授的,那些都是他的核心競爭力,他需要呈現的對象是老板,而不是我們。
人就是這樣,有了標杆之後,就有了可對比的參照物,一對比有差距,人性中較勁和競爭的情緒就會滋生。就好比此時此刻的我一樣,有了大高個兒在前邊做榜樣,我唯有更加努力、更加勤奮。正所謂,笨鳥先飛嘛,再怎麼說,我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一直在鼓勵著自己。
也正因為有了羞恥感和後進意識,我才下了更大的力氣。除了楊老板布置的作業以外,我還自己給自己加碼,每天至少翻閱兩本社科類圖書,並在筆記本上記錄著經典案例、可用的典故、名人名言、精彩段子、名人語錄和犀利觀點,而且我還寫讀後感,對每一本書的體例、結構和語言進行分析和解剖。
有一天,我讀了一本名叫《書都不會讀,你還想成功?》的書,這本書對我啟發很大,也開啟了我瘋狂閱讀填充知識量的步伐,給了我很好的方法和努力的方向。
就這樣拚命閱讀、拚命練習、拚命記筆記,兩周後,我發現自己閱讀書籍的速度和質量有了明顯的提升。兩周六十多本書籍的閱讀量,讓我自己都驚歎不已。
終於在一個周三的下午,楊老板布置了一篇關於討論“你的青春值多少錢”的命題作文。在最終曬成果的時候,我和大高個兒雙雙被表揚,楊老板特別表揚了我的進步速度,說我的文風漸趨老道、觀點也比較犀利,體現了個人風格,讓讀者也有一種耳目一新的暢快感。
這一次翻身仗打得那叫一個痛快,至少,我的努力沒有白費,它得到了老板的認可,體現了我的價值。
可是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在楊老板看來無足輕重,對我而言卻無比感傷的事情——讀考古專業的碩士研究生姐姐提出了辭呈。她給老板的辭職理由是,馬上要準備論文課題的開題報告了,一周六天的工作量確實太大,她要專心攻克畢業論文。這是老板告訴我們的。
但我私下認為,那是楊老板對碩士研究生姐姐的屢次否定造成的,一次一次的被否定,自信心飽受打擊的姐姐可能是因為這個而選擇了離開。其實姐姐的文章我拜讀過,嚴格來說,比我和大高個兒寫的文章漂亮太多了,有思想、有文筆、有高度、有分析,讓人閱之而信服。
“她的文章隻適合搞學術,不適合搞出版,專心搞研究倒是比較合適。”這是楊老板在我們麵前對離職後的碩士研究生姐姐調侃的一句話。
但打心眼裏我有一種失落感,因為姐姐是一位很隨和的人,每次從她的言談舉止中我都會學到不少的東西。不知為什麼,她那麼漂亮的文章就是得不到楊老板的認同,難道讀者都喜歡我和大高個兒那種世俗性的調侃文章嗎?
團隊成員的離開,讓我的心情有些失落。我始終認為,姐姐的離開,是楊老板的一種損失,隻是這句話我不敢在老板麵前提及。畢竟,我還要在這裏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