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楊老板歎氣,我的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難道,這本書的方向有問題嗎?需要重新修改?還是整本書稿要推倒重來?或者說……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嘴角一憋,心下一橫,有什麼結果,我都扛了,大不了從頭再來吧!
“題目和內容都和出版社定的不一樣,他們得認不哦?”楊老板依然眉頭緊蹙,自言自語起來。他沒有問我們話的意思,而是自己和自己在較勁。
而一旁靜待楊老板定調的我,則出奇的安靜。
“管他娘的,反正我認為這個不錯。”楊老板一拍大腿,我心裏的一口氣總算落地,“小楊,馬上和老杜聯係,把書稿發過去讓他們看看。”
楊女士趕緊領命。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楊老板在辦公室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抽,我則在一旁焦急的陪著他一支煙接著一支煙的抽。而其他三人,則毫無表情的該幹嘛幹嘛,似乎這件事與他們無關一樣,但這件事好像也確實和他們沒有多大關係。
“沒關係,這本書反正我認為非常不錯,有很大的潛力。如果老杜這邊沒通過,我就找其他出版社,這本書肯定能出,放心。”楊老板這話雖然是對我說的,但這更像是他的自我安慰。
不一會兒,沒有窗戶的辦公室裏煙霧繚繞,嗆得唐爽和小蘿莉不停咳嗽。
而焦急等待的老楊更是抽煙毫不停歇,仿佛源源不斷的尼古丁刺激才能緩解他此時此刻煩躁不安的心情一樣。
終於,楊老板的手機響了。他眼睛一放光,趕緊接聽電話,電話裏,楊老板的表情逐漸雲開霧散,忽而又表情凝重,繼而又嗬嗬笑著,再而又鼻子眉毛擠在一堆。這複雜反複的表情,和他嗯嗯的點頭,讓我搞不懂電話那頭到底傳來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接罷電話,老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消息嘛,不好不壞,編輯部的意見不太統一,讓我們等消息。”
隨後,楊老板吐了一口痰,顯得有些不以為然,“******,大出版社就是這個鬼樣子,程序太多了。算了,我們等不起,小楊,你把稿子也同時發給老張,讓他們出版社也過過目。”
過山車似的一天,終於落幕。我那命運未卜的書稿究竟何去何從,就等出版社編輯的生死定奪了。不過楊老板的高度認可就已經讓我很是放心了,他隻要認可,就證明我的工作沒有白費。
第二天來到辦公室,我的心情依然沉重複雜,前途未卜的書稿究竟……
“老張那邊已經回話了,說這本書稿非常不錯,他們已經連夜審過書稿了,今天上午開總編會議,過了的話,這本書出版就沒有問題了。”楊老板這話,算是對我的一種安慰吧。
想著自己心血凝聚的智慧和文字能夠變成鉛字出版,我的心情就像三月的春風一樣舒爽怡人。
焦急的等待,讓人心慌。
不過很快,下午一點左右,正當整個辦公室都處於午睡朦朧狀態的時候,楊老板興奮的從他的辦公室裏衝了出來喊道:“老張那邊已經有結論了,首印8000,全部付現。”
“全部付現”的意思就是說,出版社出現金購買這8000本書籍,而楊老板就是其最大的受益者。要出版社不打白條拿現金買這麼大量的無名作者撰寫的書籍,按老板的話來說,這種情況並不多。
我激動不已的心情無以言表,我隻知道自己拿著煙卷的手有細微的顫抖,我的書——真的可以出版了?放在新華文軒書店裏對公眾銷售?意思就是說,我也是一名作家了?
我的心髒怦怦直跳,全然聽不進去楊老板後續的嘰嘰喳喳了,我隻知道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停的誇獎我神一樣的進步。可我餘光之中卻能清晰的瞥見,不遠處的大高個兒,臉色卻是異常的難看。但是我理解。
雖然我知道這家出版社很不錯,但心裏卻飄過一絲淡淡的惆悵,這也就意味著,我和“老杜”那家出版社失之交臂了。如果說“老張”的出版社是學校中的北大的話,那“老杜”代表的出版社就是哈佛大學,雖然“北大”非常不錯了,可“哈佛”卻更好不是?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這股矯情勁兒何時蹦了出來,這跟我先前認為的“隻要能出版,什麼都行”的念頭不太一樣,我知道,那是一種需要被認可的自尊。
當楊老板在沒有得到老杜回話之前,他就已經拍板了想把這本書稿交給老張這家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