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鬥芳菲(1 / 2)

綠綺夫人很快上來用眼神詢問她,她眨了一下眼睛,表示一切都很順利。晚宴開了,豔麗的舞姬在席前賣力的舞,香風彌漫,月色迷離。

一聲清越的簫聲從湖上傳來,很快蓋過了崇明台上的喧囂,眾人都靜了下來,特別是那些少女都露出了一副驚喜的樣子,眼巴巴的看著太液池。那簫聲在成功的引得眾人注意後,立時低了下來,如情人細語,風吹荷葉,低低切切,令人心如春水。又如秋夜細雨,雨打朱窗,孤燈夜影,讓人無端生出無數的惆悵來,簫聲嗚嗚咽咽,引得眾人一片嗟歎,初晨一時呆住了,她想起了她小時候為母親所不喜,夜夜孤燈隻影,獨自在房中支起耳朵偷聽弟弟和母親嬉鬧傳來的笑聲暗自垂淚的日子。經過幾多淒風苦雨,烏雲慢慢散去,那簫聲慢慢激昂起來,仿佛千軍萬馬呼嘯而至,無數豪情壯誌盡在其中。

初晨望著太液池中,那葉穿破月影星輝而來的輕舟和舟上卓然傲立的那個人,一身銀白色寬袍被夜風吹得如煙一般飛揚,他在月光下顯得是那樣的落寞和孤寂,卻又豪氣萬千,仿佛這繁花似錦與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他隻是一個仗劍持簫從雲端飄落人間,隻為自己的喜歡和豪情飄遊世間的仙人。那一刻,初晨的心被狠狠地撞擊了,綠綺夫人在她身旁說了什麼,她一句都沒有聽見。

待那葉扁舟駛近,重重燈影下,初晨倒吸了一口寒氣,那個人,居然是三皇子彥信!初晨在心底低低的歎了口氣,真是可惜了這樣好的樣貌和如此妙的簫聲。

一曲終了,彥信在船頭輕輕一點,飄逸地登上了崇明台,眾人方醒過來,瑞帝嗬嗬大笑,望著跪倒在他麵前的彥信,笑罵道:“你這小子,偏愛故弄玄虛!朕還以為真是什麼世外高人,誰知竟是你這臭小子!”言語中不乏親昵愛意。誰都知道瑞帝喜好器樂,並且是鑒賞和譜曲的高手,三皇子彥信是他十多個皇子中天賦最高的,彥信此舉無疑得到了瑞帝極大的歡心。

彥信笑盈盈的對瑞帝叩了三個頭,笑道:“兒臣若不是如此,又怎會得父皇笑顏呢?父皇應賞孩兒一杯才是!”瑞帝笑著親手斟滿一金杯酒,遞與他,又道:“你還要什麼?”那一刻,初晨清清楚楚的從太子和皇後的眼中看到了嫉恨。

彥信笑道:“父皇覺得兒臣這首曲子吹得如何?可有長進?”不待瑞帝回答,他又說是他新近譜了一首曲子,可惜一直苦於沒有一個琴藝高超的人和他合奏一曲。

初晨心裏咯噔一下,明白了綠綺夫人為何會說皇後馬上就會求她了。原來自家母親打的是這個主意,把女兒像一塊肉一樣地扔在兩條狗之間,任他們去撕搶,她好從中漁利。

瑞帝眼光一閃:“若是往時,朕還要被你這小子難倒一回,不過今日,卻不是什麼難事。”他笑盈盈的回頭看著初晨母女倆,道:“初晨是學過琴的吧?就由你二人合奏一曲如何?”

初晨洗手焚香坐定,抬眼看著彥信,隻見彥信嘴角含著微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也不說要奏什麼樂曲。初晨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他一臉的嘲諷與輕視,心裏頓時起了警惕之意,生怕他會奏她所不知道的樂曲,故意出她的醜。彥信起了調,初晨一聽,緊繃的心弦一下鬆了下來,彥信奏的不過是一首最普通不過的長相思。說它簡單,隻要是掌握了基本技巧的人都能奏,但最難之處也在此,要奏好它也極是不易,必須把握住其中的情意。

“九月西風興,月冷霜華凝。思君秋夜長,一夜魂九升。二月東風來,草坼花心開。思君春日遲,一夜腸九回。妾住洛橋北,君住洛橋南。十五即相識,今年二十三。有如女蘿草,生在鬆之側。蔓短枝苦高,縈回上不得。人言人有願,願至天必成。願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願作深山木,枝枝連理生。”

琴聲與簫聲配合得天衣無縫,纏綿繾綣,引得一幹少男少女惆悵不已。一曲終了,眾人交口稱讚,初晨始從那悵惘中抬頭,恰好對上太子憤怒隱忍擔憂的眼睛和左清嫉恨的眼神。

瑞帝連聲稱讚,說是假以時日初晨的琴藝必將超過其母,又問彥信可滿意。彥信笑道:“兒臣常聽父皇提起綠綺夫人琴藝天下無人能及,卻不知原來風小姐琴藝也如此的好。一曲下來兒臣真有找到知音的感覺了呢,兒臣自是滿意得很。”邊說邊笑望著初晨,意有所指。初晨隻垂著頭,充耳不聞。瑞帝若有所思,輕聲道了一句:“的確是極好的。”彥信又說是今後要經常向綠綺夫人討教琴藝,瑞帝也準了。

沉默多時的冷後突然親切一笑道:“初晨,今日與太子同遊,可喜歡這園子呀?”麵對皇後突如其來的親昵,初晨一時有些錯愕,忙道:“回娘娘的話,初晨從沒見過這麼美的景色,喜歡得很。”

冷後嗬嗬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明日再讓太子陪你遊遊如何?”不待初晨回答,綠綺夫人笑著回答:“謝娘娘恩賜,能得娘娘掛心,是小女天大的福分。隻是我母女多年未到京城,已與族中長老定了,明日要拜祭先祖,還請皇上和娘娘恩準。”

冷後沒想到綠綺夫人居然如此不買她的帳,正要發作,瑞帝道:“百善孝為先,遊園子倒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既是如此,以後再說吧。”又問綠綺夫人母女下榻何處,可住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