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挨了一個耳光,頭都打得偏過去,偏生就像沒事似的,仿佛剛才挨打的人不是她。她躺下去拉起被子,“你的辛苦自然是為了你要為的人,那卻不是我。你等著吧,到時候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要睡了。”說完就將背脊對準了綠綺夫人。
腳步聲漸漸遠去,一滴冰涼的淚珠慢慢滑下初晨的臉頰。
彥信舒服的閉著眼睛泡在玉石砌成的溫泉池裏,幾個美麗女子隻著紗衣,露出曼妙的曲線細細的為他搓揉。祝年垂手立在旁邊垂著眼不敢多看,他麵色烏青,臉和嘴唇都腫的老高,說話都有些困難,呲著牙道:“爺!都是奴才無能。”
彥信沒有回答,祝年正在不安的時候,低沉的嗓音響起來:“你做得很好。今日你吃苦了,是孤沒有想到這個嬌滴滴的女人居然如此狠辣,身邊有那樣的高手。風氏,幾百年的世家巨閥,果然是有其過人之處的。”
祝年很是吃了些苦頭,現下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他恨恨的道:“幾個女人罷了,稍後奴才就帶人去滅了她們,定然為爺出這口氣,看那夫人還得意的起來麼?”他當然不敢真的這樣做,這樣說無非是求個心理平衡罷了。
彥信自然知道他的脾性,也懶得教訓他,揮揮手,道:“她若沒有這兩下,爺還瞧不上她!今日雖然沒有達成最初的目的,但也不算是沒有任何收獲。打聽清楚了嗎?她手裏那東西放在哪裏?”
祝年為難的道:“爺!找不著。這些日子,奴才用了幾十種法子,動用了百十號人也找不出來。”
彥信閉上眼,祝年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五更天,狂風大作,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滴打在窗上,打在窗外的芭蕉上,潤露醒來,想著小姐一向眠淺,又喜歡開著窗子睡,忙披了件夾衣,起身去裏間關窗。
剛關好了窗,就聽見初晨低聲問:“幾更了?”
“五更了。”潤露答著,走過去替她按按被角,才觸到被子,就覺得有些潮,便道:“又做噩夢了?”初晨不答,低低的發出了幾聲咳嗽,潤露伸手一摸,燙的驚人,忙低喊了兩聲,春意披衣進來,打發了春黛去稟報夫人,自己取了帕子給初晨擦汗。
綠綺夫人聽了,也不急,慢慢的起身,梳洗了好一歇,吃了早膳,方讓人去請大夫。春黛等了半天,不由有些惱火,回到房中,恨恨的跟春意說了,又道:“意姐姐,我們小姐怎麼就比不上少爺們金貴,外人知道了,還以為不是夫人生的呢!”
春意歎了口氣:“休要亂說,被人聽見了,仔細你的皮!”初晨在裏麵道:“在外麵亂嚼些什麼呢?可是活的不耐煩了麼?”說著又咳嗽了幾聲。
春黛還要說,就聽院門輕響,阿憐帶了大夫走了進來,嚴厲的掃了幾個丫頭一眼,她功夫好,耳力好,眾人知她已聽見了,心中害怕,還少不得硬著頭皮上前賠笑著。
初晨掙紮著道:“嬤嬤,這幾個丫頭不懂事,但對我還算盡心,還請嬤嬤多關照一下。”阿憐點點頭:“宮裏來召,夫人要忙著進宮,她心中掛念姑娘,讓老奴來伺候著,吩咐了,姑娘若是有什麼需要,隻管和老奴說。”見初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又道:“姑娘的性子也太倔了些,這又是何苦?”
初晨輕輕一笑:“我若是性子再不倔些,隻怕早已成了一堆白骨了。”
阿憐有心想勸,但看了看大夫,終是有外人在場,不便多說,隻得歎口氣。
太和殿上,綠綺夫人按品大妝,跪在瑞帝麵前。高闕之上,瑞帝掩在重重簾幕的陰影之中,並看不清臉色。瑞帝久久不發話,綠綺夫人也不急,隻管低頭耐心等候。
不多時,太子和彥信從殿外一起走入跪下。瑞帝還是不發一言,三人一直跪著。半晌,瑞帝低沉的聲音帶著些回音響起:“彥寧、彥信你二人可知罪?”
太子訝然抬頭:“父皇?孩兒不知。”邊說邊偷眼看著彥信,彥信跪在地上,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瑞帝嗬嗬冷笑:“好啊!朕養的好兒子,都會為了女人鬥得你死我活了,還說不知?朕還沒死呢!”
太子的頭“嗡”的一聲響,額上沁出冷汗來。心中百念千轉,不知是綠綺夫人告的自己,還是彥信告的自己,忙忙的將自己這些日子的所為從腦中過了一遍,確信沒有過分和留下把柄的地方,心裏才安定下來。
瑞帝冷眼看著太子的臉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到正常,冷哼了一聲:“彥信!你幹的好事!”
彥信伏在地上:“兒臣不肖,請父皇治罪!”
“你認錯倒是挺快的,怎不為自己辨別兩句?朕怎麼治你你都無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