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欲黃昏(下)(1 / 2)

清冷的月輝下,妙香山最高的素女峰頂一塊平滑如鏡的青石上坐著兩個一黑一紅交疊的身影,二人長長的頭發被風吹得猶如糾纏狂舞的蛇。

“你要做什麼?”初晨憤怒的問,彥信不答,隻望著浩渺的蒼穹神色迷茫。初晨甚至感到他身上傳來淡淡的憂傷。彥信將她擄到此處後一言不發,他解開了她的啞穴,卻不肯解開她其他穴位,仍然將她牢牢抱在懷裏,初晨從未與男子如此貼近過,陣陣暖意從彥信身上傳來,他身上淡淡的冷香縈繞在鼻端,初晨心跳如鼓,一種從未有過的悸動悄悄生起。仿佛他的憂傷感染了她,她暗自苦笑,他和她,就像天邊那兩顆星,看著很近,實際上卻永遠也不可能再近一步。

“你今天是故意的吧?”沉默很久之後,彥信突然低聲道。

“你明知故問。你也好不到哪裏去,難道你不是和我母親合謀過的嗎?那王禦史是你找人假扮的吧?咱們半斤八兩。”初晨冷笑。

雖然是綠綺夫人要求她來見太子的,以便不讓太子完全對她失望,日後好為風氏所用。但她之所以會來,卻是因為殘存著那麼一絲希望,她篤定綠綺夫人一定會將此事透露給彥信,以此來陷害太子。而隻要是男人,不管他愛不愛,都不會忍受自己的未婚妻與別的男人約會並傳出閑話的,更何況與她約會的那個人是他的死敵。況且她現在已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不再那麼重要,說不定彥信會因此事不能忍受她,提出退婚也不一定。

母親為了她自己的目的,讓有婚約的女兒來勾引太子,又讓未來的女婿來陷害太子,也不知置她這個女兒於何地?所以,她們母女的情分隻盡於此,她以後不會再顧及綠綺夫人。現在她身邊無人監視,隻要擺脫彥信,她就可以得到她所想要的自由。

彥信對王禦史的問題避而不答,溫和的道:“你瘋了嗎?其實你就是不來,也沒人會勉強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為什麼要答應你母親?你可知道這件事敗露後的可怕後果?你想要什麼,你跟我說,我未必不能幫你。”

初晨冷冷的想,她要的東西,他可給不了。就算他願意把他母後留給他的寶藥給她吃下去,就算他因為利益而不打算追究她這次做的事情,但她所求的事,卻是他絕對給不了的。

“這一年多未見,你又長大了些。”彥信低歎了一聲,憐愛的摸摸初晨的頭頂,初晨打了個寒戰,皺眉道:“我不是小狗。”

“嗬嗬嗬……”彥信聞言一愣,看著初晨臉上他從未見過的嬌憨,發出一陣愉快的悶笑。低沉的笑聲從他的胸腔裏發出,連帶著他的身子輕微顫動。每一下顫動都仿佛撞擊在初晨的心上,她愣愣的望著彥信,朦朧的月光下,彥信的臉上有一種難言的美感,真是好看,想到這個,初晨的臉偷偷的紅了。

彥信半晌沒有聽見初晨的聲音,詫異的低頭,正好看見初晨正在盯著他看,眼睛亮閃閃的,見他看來,慌亂的將眼神挪開,期期艾艾的道:“今晚的月色真好。”彥信低低笑道:“的確很好。”

初晨窘迫無比,她恨恨的想,這個人險些將她害死,她怎麼會被他的美色所迷呢?便沒好氣的道:“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是一副沒事的樣子。”

“你要找我算什麼帳?我記不得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彥信一臉的茫然。

他得罪她的事情多了去了,多次設計她,利用她,讓她九死一生,還把中毒的她扔在湖上一日兩夜做誘餌,害她在床上躺了那麼長的時間,不聞不問,還有剛才利用她訛詐太子銀錢和職位的事情。初晨本想把他對她做過的事情一一的控訴出來,話到嘴邊,卻又覺得,她是他什麼人,本來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這種利用與被利用,虛情假意的關係,她和他說這些做什麼?說了又有什麼用?她就是說了,他也一定會把別人說的那一套說辭來敷衍她,到最後,他還是她的救命恩人,不知好歹,忘恩負義的倒還是她。

想到這裏,初晨便改口道:“你利用我訛了太子那麼多的好處,難道就這樣一個人裝進腰包了嗎?”

彥信垂下眼睛:“原來隻是這樣?”

“不然你以為是哪樣?”

彥信抬頭粲然一笑:“我還以為你是在怪我將你扔在湖上不聞不問那麼長的時間呢,又以為你是在怪我這一年多來從來沒有去看過你,而一出現就是去捉奸訛人的,你真的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