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細無聲(上)(1 / 2)

蘇縝小心翼翼的看向初晨,見她神色如常,方暗自鬆了口氣。他原來的時候真的隻是把小師妹當做他唯一的親人看的,但是在那黃沙漫漫的七年時間裏,他疲倦孤獨絕望到不能入眠,隻有想到那張可愛的笑臉和那聲甜甜的大師兄,他才會感覺到溫暖。再見到她的時候,他才發現,他對她,也許不隻是兄妹那麼簡單。他不想她為別人哭,也不想她對著別的男人笑,他想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她,但前提是,她要快樂。

“師兄,我知道,從小你就對我好。在我心裏,你就是我的親哥哥。你希望我能過上好日子,想要我快樂幸福,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嫁過去,也會快樂幸福的啊。嗯,他人也長得不錯,武功也不錯,也挺聰明的,最主要的一點是,他曾經救了我好幾次呢,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初晨一麵做出別的女子談到自己心上人時嬌羞的樣子,一麵搜腸刮肚地想彥信做過些什麼事,有哪些優點可以拿出來和蘇縝講,好說服他不要插手,也可以順便安撫一下自己那顆,一聽到蘇縝說帶她走之後就一直躁動不安,躍躍欲試的心髒。

蘇縝聽到初晨把他當哥哥看的時候,神情有些黯然,他離開了那麼長的時間,原本並不奢望她還會記得他。但很好,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還把他當做最親近的人,一直放在心裏,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師父不是常跟他說,做人不能太貪心嗎?可是小師妹,他能給你的那些,我也能給你啊。他不敢說,他怕說出來,小師妹也不理他了。

初晨為了增加說服力,把冰玉荔枝事件中彥信是如何識破冷後的計謀,又如何幫她躲過麗雲的尖利指甲,免了她破相。還有彥信給她通風報信,告訴她天南古國藏寶圖的事情,讓她因此有機會逃出生天,最後又從水裏救了她,給她多次服用他母後留給他的靈藥,自己為此受了重傷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當然,其中不好的成分都被她隱去了。一席話說下來,就連她自己都相信彥信對她是真的好,隻是很隱秘,不被外人發現而已。

蘇縝聽了,又仔細觀察了初晨的神情不似作偽,臉上的線條方要舒展了些。畢竟有些事情是以訛傳訛,隻有當事人才清楚其中的真相。但是他現在還不能下結論,他是男人,他知道有些男人騙起人來,手段是多麼的高明。但看小師妹的樣子,似乎是很喜歡這個廣陵王,罷了,罷了,隻要她喜歡,他沒有什麼不能為她做的。

最終的結果是,蘇縝和初晨各退一步。蘇縝要去仔細探查一番彥信的為人和對初晨心意的真偽,初晨要等待他的結果出來,再作決定。初晨雖然答應了蘇縝,但心裏卻是有些不以為然的,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又能怎麼樣?反正她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會拖累大師兄的。

“姐姐,你找我?”初陽夾著一股風從外麵連蹦帶跳地跑進來,一眼看見桌旁坐著的蘇縝,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眼睛在二人臉上轉了轉,轉眼又堆起一個笑容,“蘇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跟小弟說一聲,真不夠意思。”說著親親熱熱的過去攬住蘇縝的肩膀,挨著他坐了下去。蘇縝不可抑止的打了個冷戰。

蘇縝借口要去看朋友,又消失了。初晨自然知道他幹什麼去了,但她一點都不擔心。她說的那些事情,說起來都是極隱秘的皇家秘辛,又有幾個人知道?如果要查彥信對她的感情真偽,隻怕全京都都傳遍了彥信是如何為她挨板子,寫情詩,怎樣費盡心機打敗太子,抱得美人歸的事情。蘇縝就是再厲害,他也不能看透一個人的心,更何況那人也是一條最狡猾的狼呢。

這日剛用完飯,初晨正要告退。風子瑛道:“你們從今晚起,每日沐浴熏香,三日後,我要開祠堂祭祖。”初晨想著必然是因為她要嫁入廣陵王府的事情,這事本來早就該做了,但因為風家的祠堂在京都,風子瑛等男丁都在北地的緣故,才拖到現在。這事情雖然與她有關,但因為她女兒家的身份,充其量也不過是在堂外行個禮。便想當然認為跟她無關,起身要走,風子瑛卻單獨指著她道:“你也要沐浴熏香。”

這下不要說初晨訝然,就是綠綺夫人和初陽、初蘊都很驚訝。初晨是女兒,不是不能進祠堂的嗎?

風子瑛嚴肅的對著妻兒說:“我知道你們一定很驚訝。但初晨這次嫁入廣陵王府,成為皇子妻,是大事。必須要開祠堂,向祖宗稟告,也好讓祖宗地下有知,知道後人並沒有沒落,讓他們放心。”他這話一說,大家都很沉默,無一不是想起了多年前風氏成年男丁無一幸免,孤兒寡母淒慘無比的離開繁華的京都,九死一生的流徙到北地的情形。

打開風氏祠堂沉重威嚴的大門,風子瑛嚴肅的帶著妻兒向供奉著的風氏祖宗的無數個牌位行三叩九拜之禮後,他神態恭謹的對著那堆死氣沉沉的牌位稟告了初晨即將嫁入廣陵王府的事情,又請求列祖列宗保佑初晨一切順意,光宗耀祖,保佑風氏後人平安富貴。冗長的拜祭過後,初晨隻當沒事了,正想跟在初陽、初蘊的身後離去,風子瑛又吩咐:“晨兒留下來,為父有話要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