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峰天樞峰上,天樞殿中,有數人正圍坐在一張長長的桌子邊談著什麼,氣氛有點緊張。
坐在長桌上首的是善隱寺方丈慧空,在他左首坐的是萬劍門掌門周平,接著是周平夫人王檬,往下是一名錦衣老者。在慧空右邊長桌做的則是邪派的幾個當家,坐在右首的是天一莊莊主蔣猛,其次是幽冥宮宮主屠元化,末座是十三疊樓樓主白小千。
桌子左右兩派似乎剛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爭論,有人麵皮漲紅,怒目而視;有人須發皆張,氣憤填膺;也有人默然不語,冷麵端坐。
“阿彌陀佛。”身為盟主的慧空宣了聲佛號,打破了劍拔弩張的僵局。
他左右看了一眼,說:“各位請勿急躁。天魔行-事詭秘,萬劍門和本寺每日派遣弟子下山日夜查訪其行蹤,想必很快就有他的消息。”
聞言,蔣猛哼了一聲,扯開大嗓門:“咱們兩派結盟都快一個月了,那魔頭卻絲毫消息都沒有。如此拖下去,總不能讓咱們聖教弟子在這守著你們的清規戒律幹等下去吧!”
周平麵上不悅之色一閃而過:“為了安置聖派弟子,本門已將天璿峰的弟子盡數清走,峰上一應事務均由聖派自行處理。再者,聖派弟子的飲食用度,均按萬劍門弟子標準發放,絲毫不差。
盟中弟子一視同仁,蔣莊主何以說得好像我們心存偏私,虧待了聖派弟子?”
屠元化掀掀朝天鼻,出來打圓場:“周掌門多慮了。蔣兄並無此意。萬劍峰上風光境遇俱是極好,隻是這二十多日來日日等候,兄弟們未受過這等約束,是以略有微辭。”
左邊最末座的錦衣老者冷笑一聲:“正派弟子等得,邪派弟子便等不得?隻怕是上來探完我們的虛實,就急著走人。然後前腳一走,後腳天魔就來了。”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幾乎都變了麵色。
“你、你血口噴人!”蔣猛站起來指著錦衣老者,兩眼幾欲噴火。
這時,白小千突然說話了。她今天是一個嬌滴滴的紅杉少女。
她似乎完全沒感覺到這充滿火藥味的氣氛,嬌笑著說:“嗬嗬~素聞蘇老前輩槍法難以招架,不曾想連說話也一樣難以招架呢。小女子佩服,佩服。”
錦衣老者有點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似乎不屑跟她說話。
白小千恍若未見,繼續說:“我們兩派都自詡英雄人物數不勝數,依小女子看來,連一個都無。”
她這句話尖酸刻薄,大有在場眾位都是辣雞的意味。
這一下,別說正派數人,連蔣屠二人都轉過麵,齊齊對她怒目而視。
白小千團團看了座中各人的麵色一輪,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直不起腰,一點淑女風範都沒有。
“阿彌陀佛。”慧空又宣了聲佛號,終於止住了白小千狂放不羈的大笑。
她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依然“哧哧”地忍著笑:“白某不過說笑而已,各位大英雄胸襟廣闊,又何必與小女子一般見識?既然各位大俠士覺得聯合起來有害無利,百無一是,那小女子不如早點帶我那些酒囊飯袋回家種田去了,免得給大家添麻煩。”
這一番話冷嘲熱諷,極其尖刻,卻又正好戳中眾人的痛處,令人發作不得。
一時整個大殿一片安靜,冷場了。
慧空忙又宣一聲佛號:“天魔凶焰囂張,大有蕩平武林各派之勢。如今消蹤匿跡,多是在為下一次行凶做準備,極有可能隨時現身。
此時正是我等兩派摒棄前嫌,同心戮力,一舉鋤滅魔焰之時。萬望各位以大局為重,勿令聯盟之功,化作流水,兩派之誼,徒遺笑柄。如此,兩派之福,武林之福。貧僧亦感激不盡耳。”
慧空說得情理俱在,眾人齊齊向其拱手,都說:“方丈所言甚是。”
一時氣氛緩和了不少,不過也還是悶悶不歡。
就在大家準備散去時,一名身穿銀衣背挎古劍的萬劍門年青弟子急匆匆走了進來。
他先向在座各派首腦團團一揖,這才拜見掌門周平,向其稟報:“弟子此番下山,查獲有關八臂天魔的重要線索。”
一聽有八臂天魔的消息,眾人皆是精神一振,又再坐下,仔細傾聽銀衣青年的彙報。
這銀衣青年便是楚江一。他剛剛帶著郭田回到萬劍峰,聽到師傅和各派首腦在天樞殿談話,料想是關於天魔或聯軍的會議,遂匆匆趕了過來。
楚江一將郭正山與天魔的遭遇一一道來,又說了自己關於“天魔被問蝶穀弟子所傷”的推測。
眾人聽了連連點頭。如此一來,就能解釋得通,為何在遭到天魔襲擊的門派中,問蝶穀是最淒慘的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