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霧夜。
在天樞峰的祖師祠堂前,黑白兩條人影又在密會。
“我讓你解決那小兒,不是讓你解決咱們聯盟的弟子。”黑影很不滿。
“既然委托了我,用什麼樣的手段完成,那是我的自由。”白影毫不在乎。
“隻怕天魔還沒出現,人手都被你給殺光了。”黑影諷刺道。
“我行-事一向很有分寸。”白影依然堅持己見。
“別拖了,免得夜長夢多。”黑影帶著警告的意味。
“殺手從來不會做噩夢,隻怕夢多的是周……”白影猛然停住,身形一閃,沒入祠堂旁邊的竹林。
片刻後,他又如鬼魅般飄了回來。
“一條蛇。一條青蛇。”白影說。
“早點把事情辦完。我時間緊迫。”黑影留下一句話,越過祠堂屋頂,飛入後方的鬆林中不見了。
白影站在原地凝神傾聽周圍的動靜,片刻後,踏著欄杆縱身一躍,如一隻白色的海鷗,向深不見底的山穀中掠去,眨眼消失在夜霧中。
過了一刻鍾,那白影忽地從崖下的白霧中飛出,重新落回祠堂前。
“難道是我多疑了?”他極目四望,隻見:
夜霧漫山飄,寒跫遍草啼。
遠燈空寂寂,青瓦霜露滴。
又候了片刻,白影再度躍下山崖,消失不見。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從竹林邊的草叢裏爬出一個黑影,渾身冷顫,跌跌撞撞往天樞殿方向走去。
第二日,楚江一帶著郭田練完早課,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桌上有一張紙條。
他打開一看,上麵寫著:
“千萬要看好小田兒,不要讓他單獨一人。切記切記。”
字跡娟秀,似是女性所寫。
稱呼郭田為小田兒,又不直接找自己說明原因的,在萬劍峰毫無疑問就隻有唐無殤一個了。
她為什麼這麼寫呢?難道有人要對小田兒行不軌之事?他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誰會跟他過不去啊?
莫不是她又要搞什麼惡作劇?
楚江一想不明白,搖搖頭,不作多想。
郭田見他看了紙條又是尋思又是搖頭的,便問道:“師傅,發生什麼事了?”
楚江一把紙條夾在一本書裏,才說:“沒事。等解決了天魔,師祖就會幫你接好右手經脈。到時我就可以教你本門的內功修煉心法了。”
他想了想,最好還是說道:“平時我不在的時候,不要亂跑。要麼在房間等我,要麼去找無殤姐姐或夕嵐姐姐玩。知道了嗎?”
郭田乖巧地答道:“知道了。”
又過了幾日,天魔襲擊事件忽然停止了,但正邪聯盟對天魔的蹤跡還是一無所獲,甚至連一個活著的目擊者都沒有,實在令人喪氣。
就在楚江一覺得又要陷入平靜的僵持期時,意外發生了。
五月的一日,楚江一與郭田剛用過晚膳,就有弟子下來報告,說周掌門有事要找他商量。
楚江一讓郭田在房間等候,自己便跟隨那弟子上天樞殿去了。
郭田正在房中百無聊賴,忽然王詠霖王師叔進來,說有事情需要他幫忙。
郭田想到王師叔與師傅相熟,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王詠霖帶他到膳房處,要了一壇酒,要他幫忙送到天璿峰給幽冥宮的屠元化老前輩。
郭田想起師傅的話,問道:“王師叔,為什麼你自己不送過去啊?”
王詠霖搔搔頭,有點不好意思:“王師叔是正派弟子,那邊的都是邪派弟子,我怕他們為難我。”
“我也是正派弟子,你就不怕他們為難我嗎?”郭田反問,頗有幾分唐無殤牙尖嘴利的風格。
“呃,你還是個小孩,他們都是大人,要是為難你就是以大欺小,武林中人都會看不起這樣的人。所以,他們肯定不會為難你的。”王詠霖解釋道。
“不過,這壇酒有十八斤重,對你來說有點太重了。再說,還要經過索橋,挺危險的。算了,還是我自己送過去吧。”他搖搖頭,抱起酒壇就要走。
“王師叔你太小看我了!不就是十幾斤重嘛,我一定可以順利送過去。你等著我!”郭田不服氣地搶過他手中的酒壇,抱在胸前就往索橋那邊走去。
“記住,是送給幽冥宮的屠元化老前輩哦。”王詠霖跟上幾步再三叮囑。
“知道啦!王師叔你太囉嗦了。”郭田還在因他小看自己而不爽。
不服歸不服,這麼大一壇酒,對郭田來說,還是有點吃力的。他雙手運足勁,抱著酒壇好不容易才來到索橋前。
有個萬劍門的女弟子正在索橋前踱來踱去,一邊側耳傾聽一邊點著頭低聲咕噥著。
郭田認出那是王師叔最近正在追求的師妹,名字叫李夢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