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蕭子墨依舊很早起床,這是他在多年軍旅生涯中養成的習慣。此時晨光還依稀有些朦朧,映得庭中雪景有些蒼白和淒涼。
他剛一踏出臥房,便看見一位家丁匆匆忙忙趕來,似乎有事要通報。
“將軍!”家丁見了蕭子墨,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將軍,有一封您的信,剛剛拿到的。”
“信?”蕭子墨鳳眸一挑,接過信來,在看見信封的那一刻,突然垂下眼簾,眸中的神色被輕垂的睫毛覆蓋,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信封上寫著“子墨親啟”,而那娟秀的墨跡,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字體。
家丁繼續報告道:“將軍……這是陸府派人一大早送過來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將軍。”
他沒有想到陸府那邊會那麼快,他昨日傍晚才到京城,將近晚上才回到蕭府,而今日一早來自陸家的信就送來了。這再一次印證了他的猜測:他此番回京定然是陸鴻濤之意,而且他也在一直暗中關注著他的消息。
家丁走後,他緩緩拆開了這封信。
信上每一個字,都仿佛深深刻進了他心裏。
這封信的落款是:雲兮親筆。
而這封信的內容,卻隻有一句話,簡單的八個字:
“今夜亥時,陸府一敘。”
廳堂之上,蕭老夫人端起一杯茶,輕咂一口,目光慈祥而柔和,“是陸家的來信?”
“嗯。”
“信上寫什麼?”
蕭子墨神色波瀾不驚,“她讓我明晚亥時去陸府找她。”
蕭老夫人聽後微微一笑,“亥時已是深夜了,”說著,她又意味深長地望著他,“墨兒,你可莫要辜負人家姑娘的一番情意。”
蕭子墨自然是聽出了蕭老夫人的話中深意,心下微動,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蕭老夫人不知陸家的所作所為,隻當這是一場風月情濃的私會,卻不知明晚赴約,於他而言,無異於鴻門宴,他對此也並非有十足的把握,究竟能否承受得起她的這份“情意”。
可是,他必須要去。
這是他的命,無論是順應天命,還是逆轉天命,他總要先去麵對這些他必須麵對的東西。
送蕭老夫人回房之後,他回到廳堂,端起桌上的茶杯。每當他端起一杯茶,他第一個想到的人總是元霜。這一次,當他想起元霜時,他想到的卻不是他飲茶時的樣子,而是臨行前的那個黎明,他急匆匆闖入他的軍帳,在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他俊眉緊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以至於連身後來人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直到蕭宇的聲音在後方兀地響起:“將軍?”
他這才一下子回到現實,繼而放下手中的茶杯,轉過頭對蕭宇道:“怎麼?”
“將軍,有來信。”說著,蕭宇將一封信遞了過去。
“又有來信?”他勾起唇角,目光深不可測,“不過才回來一日,便已這麼熱鬧。”
蕭宇眉頭一皺,道:“將軍,是……是慕冰公子的信。”
“慕冰?”蕭子墨聞言頓時鳳眸一緊。慕冰這些日子都在京城,當初也是他最早發現了陸鴻濤之事,對於陸家那邊的動向怕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此時此刻慕冰給他的來信,於他而言自然是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