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元霜臉色蒼白如紙,蕭子墨的心立刻沉了下去,“元霜……”
元霜卻沒有回應他,令人不安的寂靜在深夜的帳中蔓延開來,直到帳外一名小兵洪亮的聲音傳來:“報告!”
蕭子墨鳳眸一緊,因為深夜來報必是有要緊之事。“說!”
“報告將軍,剛剛突然有人一箭射到了營區的木樁上,箭上有一張紙條,請將軍過目!”
“拿過來!”蕭子墨低聲道。
小兵將紙條遞過去,蕭子墨擺手示意他下去,直到帳內隻剩他和元霜二人,他才緩緩展開紙條,待看清紙條上的內容後,他的一張俊臉立刻黑了下去!
“元霜,他們竟然……!”
“我已經知道了。”元霜的聲音隱隱有些顫抖,“他們……”
“雪蓮、慕冰和綺煙,都在他們手上。”蕭子墨神色冷峻,“他們竟然趁人之危,實在不是大丈夫所為。”
“或許……謀劃此事之人,本就不是大丈夫……”元霜仿佛自言自語般喃喃道。
“你的意思是……”蕭子墨凝重地望著元霜,“蠻夷那邊,在策劃這一切的人……其實是個女人?!”
“我隻是覺得,這種行事風格很像女人。”元霜側過頭,道:“她利用綺煙來威脅慕冰,否則,以慕冰的身手,他們就算出動再多的人也很難將他們困住。”
“可是……她又是如何知道綺煙會前往天山的?”蕭子墨不解,“從京城到天山的這段路,有一段官府專用通道,由朝廷重兵把守,所以這條路路途雖遠,安全性卻很高,當初承歡從京城來天山尋找駐顏之術,也是自己孤身一人前往,更何況綺煙還有慕冰的天山飛鳥保護,理論上不應該出事。”
“這說明,謀劃這一切的人……同樣懂得卜算天機之術。”元霜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緊,“她和我一樣,能夠對天命進行預測,所以她能夠知道所有人的命運將如何走向,便安排人在綺煙去天山的途中擄走了她,包括指導那些人上天山,都是此人一手策劃。”
蕭子墨難以置信:“和你一樣……能夠預測天機的人?!”
元霜垂下眼簾,“如果真是如此……子墨,那這場仗,就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
這是元霜第一次說出這四個字。之前無論情況多麼嚴峻,他都未曾對蕭子墨說出這樣的話,因為他始終相信他的能力,他相信即使他看不到他的命運,他卻一定能給他自己和天下人一個能夠交代的結局。
但是這一刻,他卻對他說,凶多吉少。
蕭子墨俊眉緊鎖,幽深的鳳眸被輕覆於濃密的睫毛之下,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元霜也沒有再開口,突然伸手打開了軍帳的窗子,目光投向了漆黑的天幕之上。燦若銀河的繁星映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隨後盡歸於一片幽深的黑暗。
這些璀璨的星辰,映在元霜眼中是一番景象,映在另一雙嫵媚的眸中卻有著別樣的意義。
同一個夜晚,溫暖的獸皮帳內,一個美麗而妖冶的女子望著頂窗外的上萬顆星位移動變換,精致的眉眼間波瀾不驚。
“大祭司。”粗獷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已經按照計劃帶來了您要的三個人,現在該如何處置?”
“處置?薩迪克,你怎麼能用這樣的詞。我說了,他們可是我要請來的客人。”大祭司的聲音嫵媚婉轉,正如她的人。
“是是是,屬下愚鈍。”薩迪克連忙改口道:“那這三位客人,現在該如何招待?其中一位姑娘現在已有了身孕。”
“當然是要當作貴賓招待。”大祭司再一次開口,“給他們提供上等食宿,對那位有身孕的姑娘更要招待周全,回去告知炊事部門,每日都要給那位姑娘煲湯補身,飯後還要為她單獨提供孕婦喜愛的酸食甜點。在一定範圍內,隻要能保證他們不會逃走,就給他們足夠的自由空間。總之,就是要每個人都在這裏享受最上等的待遇。”
“大祭司,這……”薩迪克顯然有些不能理解,畢竟這是敵國之人,即使要將他們作為人質,隻要保證他們的安全就算是仁至義盡了,可是現在,大祭司卻要求他們用最好的待遇來伺候他們,這著實令他十分費解。
“聽我的便是。”大祭司的一雙美目中露出了些許慍怒的神色,“我決定之事,還輪不到你來懷疑。”
“是,屬下知錯。屬下這就去安排。”薩迪克連忙道。
“對了,除此之外……”大祭司突然壓低了聲音,示意他湊過來,接著在他耳邊耳語一番。薩迪克聽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色,“屬下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