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象存在久了便是正常。
月亮上暗紋變化多了一條龍形,初時驚慌,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畢竟生活還得繼續,沒工夫操心夠不著的月亮,除了夜色下多了點話題並無半分影響,當然,除了修習陰屬性功法修行者外沒誰在意。
吃的越多所需要的消化時間越久,海量帝流漿以及月華,睡個十年百年很正常。
歲月駸駸幾歲寒。
桂樹下,小小桂花悠悠灑落,點綴片片菱形龍鱗。
白雨珺伏地盤成團,龍頭居中龍尾在外,偶爾鼻孔開合呼吸攪起一陣輕風便再無動靜,龐大龍軀陰屬性愈來愈濃……
……
寒冬年末,遙遠的道門仙山。
斜日封殘雪,寒江晚晴,大如浮島般荷葉雪中顯露青色,從荷葉傾瀉而下的白練飛瀑水汽升而為雲霧,雖有殘雪,卻並無寒冷之意,仙鶴白鷺於荷葉之上湖泊捕食錦鯉。
穿過雲霧山容開,美景如畫,雪埋老樹藏青苔。
遙望萬壑千厓青冥琳宮,蘊含道法自然神韻,如今亂世難得清靜之地。
荷塘之外,一艘飛舟穿行。
船艏,兩個人影並立。
其中一位穿著普普通通臉龐剛毅,懷裏抱著一把古劍。
正是剛剛除魔回山的甘武,一別經年,在外久了總要回來看看,年節回山,即是習俗也想趁此機會與同門相聚,熱一壺好酒共飲。
甘武摸了摸胡茬。
“此景雖美,但神華山的雪更難忘。”
想起神華山冬日美景,印象深刻無論多久多遠都不會忘記。
初看雲霧蓋山頂,再看岩上已是細雪如塵。
畫中千峰千株玉,蒼鬆古柏擎起千萬雲朵。
“師弟想家了。”
身旁,楚哲依舊俊朗溫雅。
鬢角兩縷白發垂下,麵容變化不大,一柄劍懸浮身後並隱隱有淡淡龍威,當年任純陽宮掌教時的舊物,歲月流逝並未泯於世間反而愈發具有靈性,威能遠超尋常仙器。
木舟從巨大荷葉之間穿行,幾隻仙鶴從頭頂飛過鶴鳴。
大日西斜,太陰顯現。
兩人目光齊齊望向月亮上的龍形虛影。
甘武挑了挑眉毛。
“我覺得那應該是白師妹,聽聞她去了天庭,隻有廣寒宮最靠近太陰。”
“嗯,白師妹在太陰星已有數年,不知是否遇到麻煩……”
楚哲苦笑,即使有心幫忙也去不得太陰。
接著麵色一暗,想起了自己的師父,純陽玉虛一脈李相言,因當年與白師妹交惡折損氣運以至於修行愈來愈難,甚至被自己這個做徒弟的超越,身形衰老,頹象已顯。
甘武知曉楚哲心裏愁事,但沒辦法化解,最終隻能心底暗歎。
恍惚間楚哲又想起了二師弟連天星。
氣運折損更嚴重,根骨天資優秀最後敵不過天意,若是早知白師妹能化龍他恐怕不敢一意孤行。
一切,悔之晚矣。
蓮藕之上有瓊樓,道門弟子修行嬉鬧,荷葉下結了薄冰水麵偶爾有客船來訪,臨近年節的喜氣無法衝淡心中愁緒。
無論是清虛一脈還是自己都想為老掌教求情,可她很少來道門。
找不到機會。
不知不覺間木舟停靠碼頭。
上岸,一步一步登上縹緲仙山。
岔路口,甘武去往師尊純陽紫虛一脈所在山峰,與楚哲拜別約定年後再聚,灑滿殘雪清幽山路隻餘一人,石階蜿蜒向上最終隱於石後,略顯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