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
宿舍裏,坐在床鋪邊的陳軒手肘撐在膝蓋上,他抬頭凝望著楊軍的床位,輕聲念叨起這個人在宿舍的排行。眼裏一片傷感過後,陳軒掏出煙又點燃一根。硬盒的雙喜被抽了兩口,陳軒的思緒莫名的有些飄忽,仿佛在衡量起什麼事情,略微有些遲疑不決。
當他夾在手指間的這根煙草再次燃盡,深思裏的陳軒眼中湧起一陣果決,掏出手機,陳軒快速的翻覽電話本,一連串的號碼被快速滑下,最後手機屏幕定格在一個備注為‘叔’的號碼上,可是在這個號碼被翻找出來後,準備撥打過去的陳軒神情又開始猶豫起來,他對著這個電話號碼來回看了又看,就是沒敢摁下去。
母親或許是最懂兒女的心,陳軒在來鎮安前,他媽媽就憂心他會在鎮安惹事,曾經囑咐過他遇見麻煩可以找他的叔叔幫忙。陳軒的叔叔在鎮安黑白兩道都挺吃的開,但是陳軒來鎮安這麼久,從來沒去過他叔叔哪裏。主要是陳小軒和他叔陳玉皇自小就互相不待見,特別在陳軒13歲叛逆出去混的時候,他叔陳玉皇先是苦口婆心的勸他不要鬼混,陳小軒不聽,陳玉皇沒轍,隻好打了。
在某年某月的冬天,陳玉皇抽腫了陳軒的臉。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陳軒提跟木棍子追殺了他叔兩條街。
打人不打臉,那會兒不懂事的陳軒隻想報複陳玉皇老王八蛋。
從此叔侄倆大仇已成,加上陳軒從出去混社會後,到現在五年不曾在家裏過個年,可以說他和陳玉皇已經五年未見。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陳軒這一輩子都不想跟陳玉皇說話。
歎息一聲,陳軒還是比較猶豫,但在這時眼前又浮現出楊軍那張稚氣的麵孔,想到這個男孩的坎坷命運,想到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想到他年邁孤苦的奶奶,陳軒眼神逐漸堅定,走到陽台後麵,把趙文冰催促進宿舍,撥下了那個一直不敢摁下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裏麵響起的是一個男人威嚴的聲音:“我是陳玉皇,你找誰?”
“叔,是我,陳軒。”聽到這個聲音,陳軒心髒跳的有點快,一直在人前剛毅硬朗的他如若做錯事的孩子,底氣發虛的說道。
“陳軒?這是你的號碼?”男人一愕,旋即語氣又恢複到不鹹不淡。
“是的,叔,在哪?吃飯沒有?”陳軒在宿舍裏的陽台訕笑。
“現在是下午三點鍾,你問的話很狗屁。”男子淡淡的說道,隨後更加冷淡的問:“你找我有事?”
“嗯,我想叔你幫我個忙。”陳軒連忙說道。
“哈哈哈……”電話裏,男子聞言愣了愣,隨後爆發出一陣大笑,譏聲道:“陳軒?你不覺得很可笑嗎?你找我幫忙?你是誰?你可是祁州的大軒哥,混的好風光。”
陽台邊,陳軒聽到電話那頭陳玉皇得意的朗笑聲,臉色極其的難看。
“不幫。”陳玉皇笑過一陣後,斬釘截鐵道。
“陳玉皇,你什麼個意思?”陳軒聲音略微拔高,怒氣上湧。
“哦?你這個語氣求人?”鎮安市某地的一間辦公室內,陳玉皇悠閑地靠在躺椅上,腿翹起,嘴角玩味的說道。
“叔,i love you too。”陳軒不知道說了句啥,反正他現在就副低頭哈腰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