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照綾所居住的璞鳳宮本就沒什麼人,這道迎門而來的人自然是她無疑了。
曳戈呆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夢裏,他木然伸手摸了摸床簷:“這裏是夢裏?還是現實?”
寐照綾皺起了眉頭,看著麵頰上還有著厚厚汙垢的曳戈自語道:“該不是個傻子吧?一枚八階瓊玉仙丹救了個傻子?”她想到這裏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她走到了曳戈的近前發現他的雙目空洞無神,一把抓住曳戈的搭在床簷的手,測了下他的脈息,脈息紊亂,也感受不到丹海。
“嘣”寐照綾一剪刀插在了曳戈雙腿間的床簷上怒道:“真是一個廢物?還想收你做蟲奴,居然是個傻子?”
曳戈對於麵前這個女子的暴怒視若無睹,他腦子裏很亂,昏迷了這麼久,讓他難以分的清楚夢境和現實的區別,可是襠下傳來的一陣陰風讓他眼裏有了些許神采自語道:“這不是夢!”
“廢話!”寐照綾瞪著他道:“說!你是誰?叫什麼?為什麼在洛水中?”寐照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對這個人很好奇,也許是她想起了自己年幼時的境遇一時同情,也許是她本來就應該是個菩薩心腸的好心人。
“我是誰?對啊!我是誰?”曳戈自語,緊接著他的腦海各種片段襲來,頭痛欲裂,像是一隻受傷的毛毛蟲,痛苦地在床上蜷縮翻滾起來。
寐照綾望著這一幕,歎了口氣,正欲出門,可是突然看到在床上翻滾的曳戈,他脖子上的泥巴一樣的東西脫落下來,出現了一道黑黑的圖案,像是一個個小小的鳳麟......
她猛然一驚,想到了前不久掀起大陸風雨的那個踏破爭仙台,刀劈太乙峰的曳戈!連忙再次仔細看去,卻又什麼都沒有了,她輕歎一聲,不作他想,出門離去了。
空洞的房屋裏隻剩下了曳戈一人,似乎有著嗡鳴聲,向他渲染著麻木,茫然的氛圍,昭示著他一貧如洗的靈魂。過了許久,他的腦海平靜了下來。他走到了桌上的鏡子前,看到了自己臉上像是有著泥巴一樣的東西,輕輕觸碰就會掉落,流露出白皙的皮膚。曳戈迅速地將臉上這些汙垢搓掉,映照出一張嶄新的麵孔,他看著這張陌生的臉喃喃道:“這是我嗎?我應該長什麼樣子?”
曳戈如今無論是靈魂還是麵貌都空白的如同一張潔白的宣紙,他似乎是沒了這一世的記憶,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卻是偏僻都拚湊不起來,沒有了真真切切的記憶,他就沒有了自己的人格和性格,如今他自己本身反而成了最陌生的人。
他想要從身上獲取一些線索來喚醒自己的記憶,可是他衣衫襤褸如同乞丐,空無一物。四顧之間發現自己右手上的墨綠色扳指,摘下扳指他心念一動,扳指裏竟是飛出了一大堆的東西來。
曳戈驚訝地看著麵前的東西,他的震驚並不是驚訝於突兀地出現了的東西,而是他那“心念一動”,他似乎還保留這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比如修行界,又比如這個空間扳指,可是他的記憶裏卻偏偏回憶不出一個人來,包括他自己。
他蹲下身來,一件一件地看著扳指裏飛出來的東西,有許許多多的藥草,靈石,小旗子,一物等等。藥草中還有一株已經是達到了靈藥的水準,他撿起這株靈芸草自語道:“靈芸草,六階,靈藥......”緊接著他麵容痛苦起來道:“為什麼記不起一個人來?”
他開始胡亂地翻找,看到了一個雪白色的荷包,一股熟悉的感覺襲來,緊接著他的心神間莫名地出現了一股殺意,但卻又不知來源何處。最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顆淬靈丹,丹藥普通粗糙,可是這對他而言仿佛是極其珍貴的東西,還有一件過肩雲蟒長衫、一個檀木手鏈,這些東西都給他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息,仿佛這段記憶是他生命力最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是他還是記不起來.......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口散落在一張略顯俊美的青年臉上,曳戈這才知道天已經亮了。他走出了房門發現自己在一處偏院裏,抬頭間可以看到四周金碧輝煌,高聳入雲的瓊樓玉宇,他微微有些吃驚:“宮裏?這是皇宮?”
“這裏是杜陽宮!”一個右下巴處有著黑黑印記的老者出現在他麵前道:“你就是寐校尉昨日救回來的人吧?”
“杜陽宮?寐校尉?”曳戈懵懵懂懂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認真地看了眼麵前的這個老者,他總覺得這個人下巴處的黑色印記有些刺眼,就像之前來的那個女子臉上的印記一般,黑黝黝的,像是胎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