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钁坐在黑色的戰馬上,身著熊皮大鏊,那隻形影不離的巨鷹落在肩頭,神態倨傲。
押解的秦越兵沒有想到自己的王會到這麼低賤的地方來,忙跪地迎接。
華蓮奴也被迫跪下,對傳言中的秦越王,他們隻有深深的恐懼。
雪鸞不知他為何而來,最怕的是他會當著所有華蓮人的麵羞辱自己,那會比死還要難受。
誰知他卻沒有在她麵前停留,騎在馬上徑直朝牛車而去。
雪鸞心中一沉,知道他是來找公主的,可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當眾見公主?昨夜他不是還答應自己不會為難公主嗎?
偷偷抬頭去看,牛車上的瓔玲已經嚇壞了,對這個毀滅了她的國家的暴君,她心中的恐懼已經大大的超過了仇恨,所以隻能縮在牛車的一角,連頭都不敢抬。
東宮钁在馬上不知對她說了些什麼,漸漸的,她臉上的懼怕消退了一些,最後甚至壯著膽子抬頭偷望了他一眼。
那時他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微笑!
雪鸞心中苦笑,拋開他的殘暴和喜怒無常不說,他的確是個很帥的男人,氣勢更是不凡。
公主涉世未深,如果拿她來對付自己,那自己將毫無還手之力。
好在東宮钁隻是隨意說了幾句,便騎馬去了。
瓔玲坐在牛車上,望著他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而雪鸞的心卻再也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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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大軍紮營,雪鸞和瓔玲依舊被關在一個單獨的大帳中。
“公主,秦越王對你說了什麼?”
瓔玲似乎知道她的擔心,將柔柔的小手塞在她的手心裏,溫柔的笑笑。
“他對我說,秦越占領華蓮隻是逼不得已,華蓮外的沙匪實在是太猖獗了,如果不鏟除,將永無寧日。”
“沙匪?”雪鸞苦笑,“公主真的相信他說的嗎?”
誰知瓔玲卻沒有回答,隻是將一雙美麗的眸子望向帳外,一輪殘月在戈壁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淒涼。
過了片刻,她突然幽幽的問:“雪鸞,父王已經不要我們了對嗎?”
雪鸞心中一沉,無言以對。
瓔玲是華蓮之寶,華蓮王對她也是溺愛有加,可惜,這種溺愛遠遠及不上一個帝王對自己的愛。
所以當秦越軍攻破城門的那一刻,華蓮王帶著兩個最愛的妃子,連夜逃走了。
丟下了滿城的軍民,和他珍愛的女兒。
瓔玲得不到回答,自己倒先笑了起來。
“其實信不信他又有什麼關係?華蓮已經沒有了,我隻想要活著。”
雪鸞怔住,她沒有想到一向嬌寵可憐的公主會說出這樣的話。
難道亡國之後,她其實也在慢慢成長,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嗎?
雪鸞不知道這種改變是好是壞,但畢竟,她已經慢慢學得堅強了。
這一夜,兩人抱頸而眠。
瓔玲依舊縮在她的懷中,溫柔的輕語:“雪鸞,華蓮已經沒有了,現在隻有我和你了。如果有一天,我能得到原本屬於我的一切,我不會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