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下套(1 / 2)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眾人對她容貌的所矚目,微微一笑,對著秦夢一說:“母親,何必這麼絕情呢?”

母親?他、他居然是秦夢一的兒子!

楊默婉大惑不解,她來到碧霞宮半月,從來沒有聽天母娘娘提及他有兒子,更沒有聽別人提起過。

看她對他的態度,想必這母子間的問題一定是勢如水火的。

“我沒有你這個兒子!哼,你不是過得很不錯麼,何曾還記得有我這麼個娘?如今你又闖入碧霞宮,若不說出個理由來,也別怪我無情!”秦夢一臉色一沉,對他的態度哪裏像對待兒子,倒像是對待仇人。

白衣男人微微歎了口氣,口氣極盡委屈:“唉,母親,怎麼連你也誤解我呢?我不來見你,正是為了您的安慰啊,您是知道的,我爹他……不說這個了,夜歌今日前來探望母親,您就別跟我計較了。我們可是有好些年沒見了啊。”

秦夢一冷笑三聲:“好了,你也別假惺惺了。說吧,你今天要來幹什麼?”

夜歌收起折扇,臉上還是萬年不變的微笑:“要是母親覺得這裏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我倒是不介意在這裏說些您可能不樂意聽的話。”

秦夢一怒氣上湧:“紫衣,帶他去我書房。”

“多謝母親。”他轉過身,忽然望了望亭中的楊默婉,“姑娘的琴著實彈得不錯呢。隻是太過悲傷了。”說完他就隨紫衣而去了。

楊默婉一怔,見他白衣飄然而去,倒真有幾分風仙道骨的味道。

隻是,他跟秦夢一,為什麼會到了然今水火不容的地步呢?

秦夢一轉身也離開,看得出來她氣得不輕,真不知道母子之間為何會變成這樣。

他們不知道談了些什麼,掌燈時分楊默婉經過秦夢一書房時仍然不見他們出來。

別人的事,她也不想多過探究,隨即回到自己房中,打算拿了昨夜未看完的書繼續閱讀。

她剛剛推開房門,打了火折子點上蠟燭,剛一轉身,就看到一個人坐在黑暗中,正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好生嚇人。

她心中一跳,叫道:“誰?”

“姑娘,是我,夜歌。”那溫柔的,空靈的,仿佛歌唱般的聲音在屋中回蕩開來。下一刻,他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白衣若雪,笑得溫柔:“我嚇著你了是不是?”

怎麼是他?她心中奇怪。“倒也不是。隻是,不知公子為何會在我屋中?”

“我仰慕姑娘的琴藝,想來拜訪一下。不料姑娘不在,就在屋中等你回來。沒有打擾到你吧?”他依舊笑意盈然,滿臉誠懇,到讓人不好怪罪了。

楊默婉雖然覺得這人太過唐突了,但是也不好說些什麼。隻得淡淡道:“打擾不敢當。隻是現在天色已晚,我看……”

“天色晚了才好討論琴藝啊!這樣方才有情境。駛向良辰美景,花月在前,豈不是美事一樁?”他倒是理由一大堆。

“我想我也該歇息了,公子你……”

“時間還早,姑娘不會是嫌棄我吧?”他有些失落地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好趕人,“我的琴藝倒也不怎麼樣。公子過譽了。”

“哎,姑娘這麼說可就是太過謙虛了。不知道姑娘還能不能彈一彈今天上午你談的那支曲子?”

“曲由心生,現在我是再彈不出和上午一樣的曲子了。”

“無妨,且彈來聽聽。”他隨手把琴搬了過來:“姑娘請!”

楊默婉無奈,打算彈了一曲敷衍一下就打發他離開。因為,她忽然覺得這人並非向她表麵上感覺那麼純然。

古人撫琴,規矩很是繁瑣。要焚香祈禱,沐浴更衣,以示莊重。他也點上了龍涎香,洗淨柔荑,這才坐下撫琴。

調了秦軫,撥動參商,琴聲悠揚。忽而哀怨纏綿,忽而悲傷淒切,讓人不由得悲從中來。

她正沉浸在思緒中,忽然感覺到右手被他覆蓋住,頓時琴聲變了調,停頓下來。

“你--”她抽出右手冷冷望著他:“公子請回,天色晚了,隨心也要休息了!”

“我要是不走呢?”他站在她麵前,整個人彎下腰來低頭望著她,幾乎要讓人透不過起來。

這是一張極美極純的麵孔,烏黑的瞳眸中倒映著她冰冷的臉,他的嘴角依舊習慣性的上揚著,不注意時隻覺得笑得溫柔。可是此刻看來,他隻是習慣性地揚起嘴角,那笑,隻在唇角,根本沒有映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