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藥效發揮了作用，他緩緩沉睡過去。
楊默婉知道刺客的事情皇帝必然會追究下來，但是龍雲飛救了她的性命，她怎麼也不能讓皇帝責罰他。
她回頭望了望熟睡的墨景麒，悄悄離開，走進花園之中：“蕭將軍。”
“娘娘金安。”龍雲飛表麵上不露神色，實則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你隨本宮來，本宮有事情要問你。”她轉身朝旁邊的偏殿走去，龍雲飛沉默了片刻才跟了上去。
他們兩人在外是皇後與臣子的關係，自然不宜表現出什麼。可是進了殿，沒有他人，也就不必顧忌太多了。
龍雲飛關上門，見她望著牆上的畫出神，半晌才道“娘娘，你找微臣……”
楊默婉回頭笑道：“將軍不必跟我客氣。剛剛如果不是你，我隻怕已經命喪黃泉了。你放心，我會向皇上說情的，禦林軍也會從輕發落。”
龍雲飛目光炯炯地盯著她，他心頭風起雲湧，積聚太多的情緒忽然迸發，他大步走到她身前聲音帶了幾分暗啞：“娘娘。”他極快地說：“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楊默婉知道他是皇帝的親信，也就不瞞他：“不瞞你說，前天我才回到皇宮。”
“這麼說，你一直都不在宮中了？”
“是。當時的事情你也在場的，我想你知道。”
“我曾去找過你，隻是到處尋你，總不見蹤跡。”他痛苦地說：“我不知道你在哪兒，有時候就想，或許那一別，便是再也見不到你了。今天能在這裏見到你，我本該覺得開心的，可是，我看著你在皇上身邊，萬眾矚目，卻是無法開心起來。”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神情激烈：“我龍雲飛這輩子從未像現在如此痛苦。我本想，也許我能一直隱瞞下去，也許我可以什麼都不說。隻與你做知己。可是，我錯了，錯了。從你遺留在雪地中的那方手帕開始，從我與你初見之時，我就再也不能隻把你看成一個普通的女人，看成皇帝的妻子，看成我必須遵從的皇後！”
楊默婉驚呆了，她詫異地望著龍雲飛，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他，他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
她倒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說：“龍雲飛，你，你……”
他似乎再也控製不住心頭壓抑的感情，他太過痛苦。分明心動，在大雪之後他對那女子心動。可是卻在下一刻夢碎了，看著她坐在皇後的位置上。
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於是兩處為難。
蕭家一直效忠皇室，他不敢對她存有非分之想，那是不忠。他不能對她有非分之想，對皇帝，那是不義。可是他卻又不能徹底死心，於是一再地在痛苦邊緣徘徊著。
於是，他隻能在深夜裏獨自癡夢著，壓抑著。
直到今天，他再也無法承受了。
他看著她在萬人之中，那麼榮耀，站在她身邊的，卻不是他。
這種痛苦，已經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龍雲飛似乎是豁出去了，他低笑一聲，閉上眼睛：“我愛上了你，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再也忘不了你了。現在我什麼都招了，你是要殺要剮都隨你吧。”
說出來了也好，他再也不用過的這麼痛苦壓抑了。有時候他想回到邊疆去，回到戰場去，寧願戰死在沙場上也不要再承受這相思的重負。
奈何，奈何許，天下人何限，縑縑隻為汝！
若能忘，何必如此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