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亦俢定定地看著柳芙很久,他沉聲道:“不要相信任何人。”
柳芙眼中帶著驚訝,“為什麼?”
柳亦俢眼神深邃的看著柳芙,過了他起身一邊走向門口一邊意味深長道:“一定要銘記於心。”
柳芙望著父親柳亦俢離去,此刻她臉上的乖順被思考所取代。
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他--柳亦俢?
其實就算柳亦俢不說這句話,除了若兒和碧玉,她從來都不相信任何人。
隻是,他怎麼會忽然這麼好心提醒自己?他該盼著她死才對……
這時,若兒走進屋內,她看向一臉若思的小姐道:“小姐,老爺可有說些什麼?”
“今天開始練舞。”柳芙轉頭看向若兒,“水袖舞,你去拿琴過來。”
“是,小姐。”若兒應聲,下刻她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遞給小姐,“這是閣內查出關於小姐所要的一些信息。”
柳芙微微驚訝了下,伸手接過後便打開。
寧王墨淩軒母妃--德淑皇貴妃乃當今皇帝墨清外出私訪帶回宮的女子,身世成謎,當年冠寵後宮,誕下皇子之後更是風頭無人能及,後因對皇後施巫術被人贓並獲,從而賜死。
“巫術……”她低喃出聲,巫術就是加害仇敵的詛咒,每個朝代都被禁止巫蠱,一旦被查直接誅九族。
對於曾經生活在二十一世紀先進科技時代的她來說,她從不相信巫術一說,她更相信所謂的“巫術”隻不過是陰謀詭計殺人用的手段。
德淑皇貴妃賜死之後,寧王墨淩軒才剛滿月,皇帝墨清直言皇兒無罪,冒著群臣要將墨淩軒貶為庶民而力保,之後送到太後慈寧宮代養。
太後疼,皇帝寵,風頭和當年他母親德淑皇貴妃般眾皇子無人能及,所有人都認為墨淩軒將成太子,他忽然大病一場,皇室十五歲成年封王,他被皇帝提前封王住在宮外,太後不聞,皇帝不問,從此沉寂。
她眉頭緊蹙,當年他是為何大病一場?
她繼續往下看去,就看到現今的張貴妃當年是賢嬪,賢嬪給德淑皇貴妃請安時,正好皇後來查,故此人贓並獲,最後巫術之事也被牽連卻因當時懷有身孕,皇後出麵才保全了她。
看到下麵她眼中帶著震驚,她的父親柳亦俢當年是刑部侍郎,由他之手調查提出德淑皇貴妃是冤枉,重重證據全部指向當今皇後誣蔑德淑皇貴妃。
她神情複雜念道:“但是,刑部忽然走水,一場大火燒盡整個刑部,資料全無,人證全無,皇後又拿出柳亦俢收受賄賂的記錄要求罷官免職……”
收受賄賂?據她所知柳亦俢倒是清官,她忽然想想起陳氏之言,她的母親是細作,那麼會是自己母親誣蔑父親嗎?
“小姐,琴取來了。”若兒此刻恭敬道。
柳芙眼神深深看了一眼若兒,她道:“稍等片刻。”
皇後要求對柳亦俢罷官免職,人證物證都有,所謂人證怕是她的母親,物證隨時可以瞎編,但不知為何此事罷了,柳亦俢反而被提拔禮部尚書,之後出安嬪一事,母親暴斃……
她覺得這些事情完全都是串聯起來的,最後的結果就是權謀相爭,自己的母親隻是一個小小棋子,最後失去棋子的用處被處死。
忽然,她腦中清明,她看向若兒沉聲道:“我終於明白了……”
“小姐明白了沒事?”若兒驚訝詢問。
“張貴妃是皇後手中的利爪……”柳芙握著信紙的手死死握拳,咬牙切齒道:“一直以來想要殺我的人,我也知道是誰!”
“是誰想要殺小姐。”若兒一臉正色問道。
陳氏所說的宮中那人,她柳芙終於明白了是誰,結果真是讓她大吃一驚。
她走到一旁茶杯前將紙撕碎了放進茶杯,然後用手捏成碎沫,她看向若兒冷冷道:“近來要小心。”
若兒不明所以,但看小姐的神情,她警惕道:“是,小姐。”
一整天柳芙雖然在練舞卻心緒不寧,心裏很亂,因為她已經在陰謀的邊緣,稍有不慎就會被拉入權謀漩渦不得善終。
她該何去何從,她煩心無比。
夜深沉,月光照大地,身穿長袖舞衣的柳芙根本無心睡眠,她讓若兒和碧玉去歇息之後,她坐在窗邊望著一輪圓月憂心忡忡。
煩心肆擾,她從窗口一躍下了閨樓,夜深人靜的閨院,她走到荷花池旁,望著滿池荷花她的心煩沒有減輕一分。
五尺長袖在空中舞動,卓越風姿、翩若驚鴻,眉頭緊蹙臉色陰沉。
夜,墨淩軒一躍立於蓮花閣一旁聳立大樹,濃密的樹葉遮掩了他的身形,月光之下他將院中一幕盡收眼底,一雙狹長鳳眸充滿了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