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雇來的車子前麵,趙國才推醒了正在熟睡的司機,然後眾人魚貫進入各自的車中。司機也是累壞了,為了不耽誤時間,所以隻能是淩晨天不亮就得趕路,兒頭天晚上也是基本上沒有睡覺,這些司機也是困乏了,要不然,沒有人敢在殯儀館門口呼呼大睡的。
各自上了各自的車,董鋒坐上上了趙翼虎父母坐的那輛小型客車,趙國才也上了那輛車。趙國才今天見到董鋒他們本來也是想說一說這事的,但是,趙老爺子始終拉著趙國才的手,趙國才根本就沒有機會和他們說半句話。此時,能和董鋒坐在一輛車裏,雖然也不能說什麼,但是,卻是一個勁兒跟董鋒眨眼睛。
車上的氣氛格外的壓抑,小型客車此時雖然坐滿了一同前來的同村和趙家關係不錯的村民,但是,卻仍然感覺這車廂裏麵空空的,因為太靜了,除了趙國才和董鋒偶爾的交談幾句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趙翼虎的母親悲痛絕望的抱著手裏的骨灰盒,眼睛半天才眨一下。她好像是看著某一個方向,但是,你卻無法從她得目光中找到一個實實在在的焦點。那種神情或許不僅僅是用絕望兩個字能夠說清楚的,也許是一種比絕望還要讓她無法接受的情感吧。
車廂裏異常的壓抑,董鋒覺得自己有些後悔,或許應該和孫國華他們擠一擠,至少那樣他們還能聊一聊最近的生活,或者就是什麼都不說,單單看著窗外發呆,也要比現在坐在這輛車裏麵來的舒服一些。
看著趙翼虎的父母,董鋒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因為,安慰此時對他們來說是最大的傷害!或許能做的就像這些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鄉親們,一切都隻用行動來表示自己的關心和同情。
眼看著天就要下雨了,一直沒有說話的趙翼虎的父親趙大叔終於打破了沉靜,對司機師傅說道:“師傅,能快一點嗎,這天要下雨了。”
“是啊,三兒,你得快點,可不能讓著雨水淋是了墳坑啊!”這個時候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說道。
這輛車也是從別村租來的,平時就是往城裏跑的小客車,要是誰家有事,就臨時雇來拉活幫忙。
“我也知道規矩,這不,我已經開到最快了,不能再快了!”司機師傅也是這裏的老人兒了,知道下葬的規矩,所以用不著趙大叔發話,他自己就已經在拚了命的很踩油門,可是,速度就是這樣,再快也不可能了。
趙大叔焦慮的看了一眼天空,天陰沉沉的,馬上就要垂下來似的。董鋒和趙國才也從窗戶看向窗外,同時心中就有些驚異,因為,他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發生事情那一天也是一個下雨天,那天的天空中的雲彩似乎也馬上就要壓下來似的,看著都讓人發怵。
今天的似乎也是這樣,讓人喘不過起來。趙大叔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心中的焦急在場的人又有誰不理解呢?中年喪子這意味他們這一輩子都與天倫之樂無緣了,可是,男人畢竟是男人,不管他心中多麼悲痛,這個時候,他還必須強挺住,因為,此刻是這個家唯一的支柱。
可是,趙大叔此刻心中痛苦,已經完完全全的寫在了他得臉上,不過他似乎還能哭的出來,因為,時不時的從他得眼角中流淌出淚水來。
“叔,放心吧,能來得及的!”趙國才畢竟還是趙大叔的侄子,此時,他必須得說點什麼了。
趙大叔沒有說話,隻是兩眼發直的看著窗外的天空,無奈的點了點頭。按時下葬,這就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此時最後的心願了。
索性,這條路上今天的車似乎並不多,所以,司機師傅玩了命的狂奔,這個時候也寬慰道:“放心吧趙叔,咱們一定趕得上!”司機本來和趙家不認識,但是此時,他也就這麼叫了。
“別說話,專心開車!”
趙國才拍了拍已經有些坐立不安的趙大叔的手,說:“叔,沒事,一定會趕上的,咱家虎子一定會順利的入土的……”董鋒聽到了趙國才聲音中的哽咽。
這時候,趙國才突然輕聲的在董鋒的耳邊說道:“董鋒,今天是幾號了?”董鋒愣怔了一下說:“今天是十八號啊!”
趙國才臉上的神色已經從悲痛轉變成了驚恐:“幾月?”
“七月!”
“是啊,七月,那一年也是七月十五號!”
董鋒皺了一下眉頭:“什麼七月十……七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