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聲音好像是有人在對他喊,又好像就是單純的噪音。山中天一再也受不了了,他轉身,他要逃離這裏,就是現在,隻要他能夠跑出去,他再也不會回到這裏。
山中天一左腿剛剛抬起來,但是腳尖還沒有離開地麵,這時候突然惠子大喊了一聲:“爸爸,救救我,救救我!”這聲音特別的大,聽的出來其中的急迫和哀求。山中天一剛剛要抬起來的腳,這時候定格住了。整個房子都在回蕩著剛才的那一聲呼救,山中天一覺得一定是自己聽錯了,要不然就是這個怪物在設計讓自己留下來,他要殺了自己,所以現在就在設計計謀,想要博取我的同情心。
“我不能上當,這不是真的,這是騙局,我要離開這裏!”山中天一告誡著自己,可是,他的內心還是動搖了,那聲音聽著多麼的親切,盡管他從來都沒有聽過,但是卻如天天都能在他耳邊響起一樣。
“救救我爸爸,不要丟下我,帶我離開,爸爸!……”身後惠子再一次的呼喊起來,這一次這呼救之聲在山中天一聽來是那麼的撕心裂肺。是他的心被撕裂開了,那本來被緊緊的包裹住的心髒撕裂開了。他心中那一份深埋的父愛終究被喚醒了,山中天一猛然轉過身體,他看到惠子還在不停的扭曲,他的看出來惠子在掙紮。
“救救我,我是惠子,爸爸……我我不想這樣!”稚嫩痛苦的聲音說著說著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冰冷沙啞而又惡毒。剛轉身的山中天一頓時又被嚇到了,而這時,山中天一看到惠子仍舊在扭動,但是那兩隻眼睛又變成了他記憶中的模樣。
山中天一倒抽一口涼氣,但是惠子眼睛和表情眨眼之間又變了另外一個模樣,無辜,恐懼,委屈還有渴望:“爸爸,快救我,把他趕走!爸爸!”聲聲呼喊,讓山中天一頓時茫然無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惠子這是在幹嗎?
“為什麼,我感覺到有兩個惠子呢!”山中天一看著麵前不斷掙紮扭曲的惠子,他覺的麵前是一定是兩個惠子,一個善良的,一個惡毒的。難道是人格分裂嗎?還是……另外原因山中天一想不起來了,太突然了,而且眼前發生的一切讓他混亂。
“我才是惠子,爸爸,她,她是步沙。”這個聲音極為的痛苦,而且整句話斷斷續續的,中間有好幾次斷開,但是終於還是將這一句話說完了。
“步沙!”這個名字就好像是一個咒語,一個能夠開啟一扇門的咒語,此時,山中天一念動了咒語,於是他記憶中的一扇門被緩緩地打開了。
他知道步沙的這個名字,他曾經很熟悉,但是後來漸漸的有些淡忘了,但是他並沒有完全的忘記她。
步沙,一個醜陋鄙俗的女孩,一個臉上上了一大塊青斑的女孩,一個長著兔子一樣的嘴唇的女孩,一個有著一口黃颯颯的牙齒的女孩,一個心地善良的猶如聖母的女孩,一個被他殺死的女孩!一個曾經存在過女孩,一個現在已經變成一堆朽骨的女孩!
那是山中天一八歲的光景,和現在的惠子年齡相仿。那個時候,山中家族已經相當的富有,而山中天一又是家中唯一的獨子,山中家族未來的希望,可想而知過的是怎樣的生活,奢侈,嬌縱。整天和幾個男孩在一起胡作非為,並且以欺負人為樂趣。
當時在距離山中家族不遠的山裏,住著幾個獵戶,其中步沙就是其中一位獵戶的女兒。這個女孩生下來的時候,臉上就有一大塊青色的胎記,幾乎覆蓋了四分之一的臉,剛出生的時候,不哭反笑,當時就把接生婆給嚇個半死。
步沙出生過的時候是在午夜時分,當時燈火昏暗,一個血粼粼的身上纏著臍帶的臉上烏青的女嬰,連眼睛都沒睜開卻能衝著產婆嘿嘿的笑著。當時產婆哇呀一聲,直接仰倒在地,兩隻眼睛就想上翻白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