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水清淡,幾乎能數清裏麵的米粒,不過勝在濃稠,裏麵放了些玉米麵,樓小西喝了一碗就喝不下了,隻覺得胸口鬱悶,有些反胃。

想來是腦震蕩的後遺症!

她掀起眼皮看著樓小南在油燈下半隱半現的臉低聲詢問。

“當日死的那頭野豬可是分給了上山的人?”

樓小南手頓了頓,微微側臉看了過來。

“當天你和大哥渾身是血被帶回來,差點沒嚇死我們,如果不是大伯說你和大哥還活著,還不曉得當時要鬧多大的亂子。”

樓小南語氣有些不悅,樓小西死了沒關係,樓小東卻不能死,除了樓小西,她並不想這一世和上一世有太大的區別,隻要變動不大,她遲早還是會嫁進李家,成為李家少夫人。

她這一世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能讓李郎和樓小西有任何的糾葛,並且抓住李郎的心,讓他三媒六聘八抬花轎把她抬進李家。

決不能像上一世一樣一頂紅衣小轎就進了李家大門,妻不妻,妾不妾。

樓小東要是死了,她就少了一個助力,更嚴重的說,樓小東要是真的出事,鍾氏必然會被牽累,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還是輕的,最可能會一屍兩命。

失恃之女如何還能成為李家少夫人?

不知樓小南想到什麼,目光冷沉下來,樓小西沒錯過樓小南眼裏閃過冷光,就見她繼續道。

“那野豬雖然是你和大哥用命換來的,可是村裏人和楊家人幫了大忙,阿爺就讓人把肉分了讓他們帶回去。”

這些樓小西都能猜到,並不是很意外,頓時點了點頭閉上眼睛。

見樓小西就醒來時問了一下樓小東,現在卻隻字不提,讓樓小南眼裏滑過一絲嘲諷。

這就是大哥疼著護著的樓三!

在床上躺了幾天樓小西終於能下炕正常走動,雖然偶爾有些頭暈卻也不影響行動。

手臂和腿上的傷都結了疤,隻是看著嚇人,疼倒是不疼,隻是這次的事情嚇壞了鍾氏,樓小西被禁止再上山。

不止樓小西,這次的事就是村裏其他孩子都不能再上山了,就怕下一次再遇上這樣的情況。

畢竟誰都沒有樓三兄妹那麼大的膽子,兩個半大孩子居然能殺死一頭快成年的野豬,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樓小西出門後就察覺大家夥看她的眼神和以往有些不同,卻也沒有多想,徑直往村尾而去。

村尾有幾間老屋,被村長暫時分給了那些流民落腳,平日裏村裏人都不許家中孩子到這裏來,畢竟剛開始這些流民做得那些事情實在是讓人厭恨。

在大家夥眼中破敗不堪搖搖欲墜的老屋已經消失,眼前的木屋舍一棟挨著一棟,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屋舍很小,沒有家具物什,更別說炕了,隻有木板上破敗看不清顏色的衣裳被褥來取暖。

幸好有院子遮擋些許風雨,讓這些人不至於被北風凍死。

院子中起了火堆,上麵吊著大鍋熬著熱水,渴了他們就去盛裏麵的水喝,勉強能攝取些溫暖。

老人和孩子住在房屋裏,一些調皮的孩子在火堆旁守著,時不時添根枝丫進去,映得小臉紅彤彤的,眼裏閃爍著橘紅色的光芒。

旁邊有婦人在盛水洗東西,是一些能吃得樹葉和野菜,雙手凍的通紅,時不時的抬頭看著火堆邊的孩子舒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