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人如舊(二)(1 / 2)

慶安王素來自負,又時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教林馥答不上來。

“當日在天牢與你一番唇槍舌劍,感覺甚是美妙。”燕榕的舌尖輕輕劃過上唇,“你心中所想,可是與我相同?”

他不提那日之事也便罷了,分明乘人之危做了下作的勾當,怎麼反倒有幾分意猶未盡?

林馥麵上有如火燒,若非她被束縛了手腳,怎會任由他胡鬧!她抬頭看他,卻見慶安王勾著唇角對著她笑,“連胡須也沒有半根,難怪這般柔軟甘甜。”

林馥不由覺著難堪,莫說是臉上,便是心上也燃起一把火來,他輕薄她也便罷了,而今還要當麵評價一番,當真是要羞辱死她。

好在此時有客來訪,恰是奉了兄長之命來接太傅的嶽臨風。他匆忙入內,卻見慶安王正按著太傅的肩膀,低頭對她說著什麼。

嶽臨風來的實在不是時候,燕榕不由目露嫌惡之色。

嶽臨風不明白兄長為何數度向太傅示好,慶安王才是屹立不倒的靠山,加之小妹臨玉心儀慶安王……他即刻道:“我奉家兄之命來接太傅,殿下可有興致同去?”

“同去哪裏?”燕榕問道。

“醫館。”嶽臨風答。

嶽臨江已有二十幾歲,不想著娶妻生子,對林馥倒是十分上心。燕榕思索片刻,便是大大咧咧地隨嶽臨風一齊往醫館而來。

春節前後,醫館車水馬龍,多數病患因為吃得太好,致使脾胃失調,傷了根本。

慶安王自幼強健少病,便是連宮中太醫也未見過幾回,更別提主動上醫館。待到他下了馬車,卻被幾個人年輕貌美的女郎簇擁著入了醫館,這醫館原是薑白薇所開設,那女人主張的是外祛六淫,防患五邪。平日裏注重強身健體,莫要等到生病了再來投醫。因而她的醫館便多了些足底推拿及其他理療之法,而林馥今日恰是赴約來足底推拿的。

燕榕暗自腹誹,若換做是他,當邀約林馥同去浴場,足底推拿有什麼意思?

嶽臨江未曾想到慶安王不請自來,倒是大大方方地請他一同入內。

“獄中濕邪,故而請太傅同來舒展一番。且春日足療,能升陽固脫。”嶽臨江道。

但見內室有幾張狹窄軟榻,可坐可臥,覆以柔軟的棉布。落腳處是一隻碩大木桶,幾個女郎依次將藥湯與花瓣投入木桶之中,又請貴客褪去鞋襪,將半截小腿投入溫熱的藥湯之中。

京官可真是會享受,瞧瞧嶽氏兄弟一雙雙養尊處優的腳,白淨規矩,有如女子。燕榕自己挽了褲腿,也不用美貌女郎侍奉,便將腳丫塞入了桶中。

隻聽林馥“嘶”了一聲,似水被燙到。雖然聲音很小,仍是引得在場的幾人側目。

燕榕原本是躺著,聽到林馥的抽氣聲,卻見嶽氏兄弟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的腳。燕榕這一看,便有幾分後悔將林馥放出碧海城。他從前看過林馥的腿,又長又直又白,而今雖是露出半截小腿,亦是平滑光潔的模樣,她的腳踝纖柔,腳掌細長,腳趾若剝了皮的蒜瓣一樣,透著肌理的細致光澤。

燕榕忽然想起,他於除夕之夜去看她,命獄卒銬了她的手腳。因而她的腳踝之上,有兩道磨損破皮的痕跡。

嶽臨江顯然不曾料到如此,卻是起身阻攔道:“是我考慮不周。”

“不礙事。”林馥反是笑道:“一點小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