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珀不由順著將軍的目光看去,見那兩人身形模樣沒有差別,分不清男女。南夷各部族男多女少,戰爭期間最重要的物資是戰馬,其次是女人,然後才是羊,可女人的價值似乎又不能完全等同於牲畜。
譬如戰馬可以騎,卻不能吃;羊可以吃,卻不能騎;女人就不一樣了,既能騎也能吃。烏羽族之所以成為南夷最強大的一隻,正是因為女人足夠多,人丁足夠興旺。不像其他部族,乃是走婚與一妻多夫並存。
南天大王統一各部族的方式,便是將他們的女人抓來煮了吃。各族女子人心惶惶,自求庇佑於烏羽族麾下,得以保全性命。
邢珀上個月還分到一個赤羯族的女人,那女人身材高大壯碩,胸前鼓鼓囊囊如墜了兩隻瓜,屁股亦是又大又飽滿。更教他歡喜的是那女人還帶來兩個兒子,她以及她的孩子,以後都是他的!
可再看眼前那兩個……完全看不出哪個是女人啊!
“醜。”邢珀不由道。
“的確醜。”蒙峰的目光在周遭掃了一圈,但見南楚將士吃飽之後,三三兩兩靠在一堆,有幾分昏昏欲睡之勢。那個叫林馥的更是累得靠在那男人肩上,微微閉了眼。
此番跟隨蒙峰深入南楚國的皆是各部勇士。勇士們連連遭受伏擊也就罷了,晝夜不停的高強度行軍更教他們耗盡氣力,幾乎於昨夜一戰全軍覆滅。蒙峰見楚軍此刻有所懈怠,將士更是疲憊不堪,不由遠遠瞧了一眼由楚軍押解著去解手的兩個夷人。
二人須臾之間便明白過來,忽然奮力而起,奪了士卒手上的刀,“噗”地一聲刺入其中一人胸口。夷人軍士本就高大,猛地握緊刀柄,生生將楚人以刀刃挑在半空,但見矮小的楚人麵容扭曲,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望著自己胸口汩汩噴湧的熱血。
一時間血水四濺,噴了那夷人一臉。他如同丟棄物件一般,將那楚軍士卒的屍身拋擲出去,將持刀前衝的楚軍砸了個四散蹦離。兩個夷人人高馬大,須臾之間跑出數步遠。
蒙峰眯著眼瞧了許久,見那女人忽然起身,卻被他身側的男子拉扯住衣襟道:“不必擔心。”
說罷便見他執起烤雞用的長劍,右手輕輕握著劍柄,扭轉身形遠遠擲出。長劍“嗖”地一聲,穩穩刺入其中一人的後心。
林馥如釋重負,撿起地上的火銃遞給他道:“五十步,可有把握?”
燕榕低笑一聲,“你小瞧了我。”
他以左手持槍身,右腋夾持,笑問她,“打哪裏?”
林馥道:“風池穴。”
“狠毒。”燕榕說罷便,即刻以右手點火。“砰”地一聲,周遭樹叢中的鳥兒嚇得無心歸巢,爭先恐後地撲棱著翅膀飛遠。
待楚軍衝向近前,但見兩個夷人當場伏誅。一個長劍穿背而亡,另一人後腦鑲嵌了數顆鐵彈,滿頭滿臉是血……
邢珀見二人談笑間誅殺兩個夷人,不由心生恐慌。可將軍卻笑道:“怕什麼,就是給你我做做樣子,好教我們不敢生出逃跑的心思。”
林馥留意到囚車裏麵的人,一直窸窸窣窣說著她聽不懂的話。先前蒙峰尚能清楚地喊出她的名字,可見他完全能夠聽懂南楚官話。她在看他的同時,蒙峰也一動不動地盯著她,這男人與她從前接觸過的敵將全然不同。他雖已為階下囚,但眼神放肆,殺氣凜然,猶如即將張開血盆大口的巨獸一般,幾乎是從頭到腳來來回回地打量著她,仿佛在思考從何處下口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