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我該到哪裏去?
擁有紫色短發的少女迷茫地環視著四周,眼神之中充滿了對未知的困惑。
她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什麼地方,也無法回憶起有關自己的任何事情。
直到一分鍾前,她的意識才蘇醒過來,當時她察覺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正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動。
比起從未知的高床或者充滿儀器的鐵罐子裏醒來更糟糕的是,當你回複意識時,發現自己的身體正毫不猶豫地朝著某個目標前進。
少女遏製住了自己雙腳抬起的衝動,努力地回想著以前的事情,但是最後仍然無功而返。
自己的記憶,就是從剛才睜開眼看見布滿灰塵的地麵開始的。
少女站立的地方,既不是哪裏的城市也不是某個神秘房間。
在她的四周,堆積這無數奇形怪狀的機械殘骸,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有些早已鏽跡斑斑,有的卻光潔如新。
腳下的站立之所並沒有整潔的石磚,泥土混雜著細碎的零件鋪設成了這灰蒙蒙的大地。
往上望去,是澄澈的天空,陽光普照,軟雲悠然,為這灰沉沉的畫麵注入了一道清新亮麗的湛藍,為這個機械的世界添加了色彩。
這裏似乎是類似垃圾場一樣的地方,但是除了機械特有的機油味和冰冷的鋼鐵之外,便再沒有看見其它的東西。
少女想要向更遠處眺望,但是高聳的機械對她來說是個無法企及的障礙,不管她怎麼踮高腳尖也難以看到一百米以外的景象。
少女看起來隻有十四歲,身高大概有一百六十公分,穿著單薄樸素的白色連衣裙,赤裸著腿腳。
這個如同白玉一樣的少女站在灰沉沉的黑鐵堆中,與四周的景象顯得格格不入,同巨大的鋼鐵殘骸比起來,她又是那麼得渺小。
少女來回查看著左右的機械,想要找到一些東西。
到底是什麼東西,少女也不知道,總覺得應該會找到點什麼才對。
把內心的衝動付諸於行動,少女開始俯下腰在一旁的“垃圾堆”裏仔細翻找。
但是,這樣漫無目的地尋找果然隻是做了無用功而已。
自己連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有什麼用處都不知道,又怎麼去發現對自己有幫助的東西呢?
而且以她的力氣來講,想要搬動壓在上方的鐵板和鋼管無異於癡人說夢。
在嚐試了三次竭盡全力撼動一塊圓形鋼板,對方卻紋絲不動之後,少女終於放棄了靠自己羸弱的身軀同這些鐵疙瘩戰鬥的想法。
結果最後,她也隻是撿到一點螺絲釘和小鐵片之類的東西。
少女在自己身上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口袋的存在,她隻有無奈並痛惜地將這唯一的戰利品放回了地上。
一直站在這裏也沒有用,不管怎麼看四周的風景都不會改變。
即使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原地冥思苦想然後靈光一閃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倒不如行動起來,到其他地方看看。
少女看向了二十米外那條崎嶇的道路,被扭曲的鋼鐵支架和巨大的圓形球狀機械等各種物件層層包圍。
那是她在意識清醒之後麵對的方向,也是身體自發前進的目標。
少女試著排除雜念,放鬆身心,可惜期待中的預感並沒有出現。
看起來表識重掌大權之後,潛意識就停止工作了。
把希望寄托於虛無縹緲的精神似乎也不太可靠的樣子。
少女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條道路——雖然有各種障礙物阻擋,但是以她的身材,應該還可以穿過去才對。
再次將想法轉換為行動力,少女向著那條不怎麼靠譜的道路走去。
腳底傳來了隱隱的疼痛,少女停下來查看了一下,因為長時間的赤足走動,腳底已經變得通紅,還傳來陣陣酸脹感。
可能是在自己蘇醒之前早就走過了不知道多遠的道路了吧,除了疼痛以外,還有酥麻的感覺從腳底傳來,緩解了疼痛的刺激。
萬幸的是,在這種隨時都有可能踩到金屬小零件的地方,自己的腳卻沒有被劃傷,現在這個程度還可以忍耐。
少女皺了皺眉頭,對於自己的身體素質能否穿過那條看不見終點的小路而心生疑慮。
但是既然決定了的事情,就要好好完成才行。
而且就像之前判斷的那樣,就算現在發現自己的身體脆弱得不堪一擊,坐以待斃也絕不是上策。
堅定了自己前進的意念之後,少女開始沿著這不似道路的機械堆出發了。
鐵支架和橫臥的管道還好說,隻要耐心地尋找空隙,憑借自己柔軟且較小的身體,還能夠勉強通過。
遇到那種一大塊的奇怪機械擋在中間時,就比較麻煩了。
如果太過嚴實,就不得不通過攀爬的方式來翻越,這對同“力量”這個詞沒有交集的少女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挑戰。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保持緩慢的速度前進,應該說是受到了神的眷顧吧。
盡管有時候前行艱難,甚至不得不繞遠路穿過一個十幾米高的大鐵桶,少女總算是成功越過了著層層的障礙,來到了機械山的邊緣。
這個時候,少女才發現,整個機械山似乎真的是在山上。
確切地說,是在一塊突起的陸地上麵。
身後是視線被遮擋的由機械堆積而成的廢墟,前方則是一個大概四五十米高的陡坡。
看上去,機械山就仿佛建立在一個微型的高原之上。
而此時,少女的眼中,也終於見到了除灰黑土黃以及天空藍以外的顏色——生命的綠色。
在陡坡的前方,大概三十米左右的地方,銜接著一片森林。
一片無邊無際的森林。
枝繁木茂,濃翠蔽日,在微風的吹拂下,數不勝數的枝葉窸窸窣窣地搖曳著,仿佛在奏響某種歡快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