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琚公主身份尊崇,向來京機之地無人敢在她麵前稍加放肆。唯遇楊泊安以來,多次受辱。這次,她雖知楊泊安救了自己性命,卻從師叔勾逸處得知其為葛徐族人,心頭猛然想起這段時間打聽到到的消息。
張敬宗之師乃蜀中武學名家楊知客,夫人為葛氏女。年初,楊知客滿門被屠,修真界但凡稍有耳目者,皆知乃是徐氏所為。葛徐兩族交好,更是數百年來的共識,楊泊安與徐氏兄弟關係頗為親密,當日屠殺楊知客滿門,也不知是否有他參與?
更況頭段時間,楊泊安竟以偽劣的緣由向她打聽張敬宗師承,如此種種,豈非有疑。近來,每每想到葛徐兩族神異莫測的手段,及楊泊安毫無緣由的與張敬宗親近,便令她坐立難安,難道葛徐兩族竟要向張敬宗下手不成?
是以,當日乘著徐氏兄弟帶領二小輩前往國師府之際,她單獨叫了楊泊安出來,問他清楚自己心中所慮,不料一言不合楊泊安竟轉身而去,她素知對手功力精湛,遠非自己能敵,故而跺了跺腳卻又不可奈何。
氣衝衝回了國師府,恰被勾逸撞見,當即見禮道:“見過師叔。”她雖為公主之尊,然曆代國師府超然物外,不受皇家禮法,她也不敢違逆祖宗規矩。
勾逸見她麵色有異,冷冷道:“可是去見了宗兒?”
“不是,瓊琚適才見了木兄弟。”
“嗯,那年輕人天資不凡,你多與他結交,日後也是好的。”勾逸點點頭,提點道。
哪知他這話卻戳痛瓊琚公主軟肋,當即,瓊琚公主回道:“哼,師叔,此人濫殺無辜,為非作歹,咱們國師府向來為國朝清明正氣所在,豈能容此人逍遙法外?”
勾逸聽她此言,料知二人間必有嫌隙,淡然道:“濫殺無辜,何出此言?”
“瓊琚曾聽師兄言道,今年年初,蜀中武學名家楊知客滿門被屠,乃是葛徐兩族所為。楊知客俠義心腸,自來被川蜀武林尊為一代宗師,卻無辜受戮,此乃天理乎?那葛木與徐氏交厚,頭幾日還向瓊琚打聽宗哥師承,豈不是還要向宗哥下手?此人心腸歹毒,竟要殺盡與楊大俠有交的所有人,師叔,咱們豈能容忍?”
“嗯,此事你不必操心。自有我來解決。葛徐兩族非同小可,葛春雪成就先天宗師之位,威望更增,若是不小心,咱們國師府傳世五百年,恐怕便將毀於一旦了。”勾逸皺了皺眉頭,告誡了一聲,便轉身離開。
他心頭對於楊泊安是否參與屠殺楊知客滿門到並非如何在意,唯有適才恩師柳江夏一席話才讓他心頭一團亂麻。據祖師爺傳下的古籍,楊泊安身邊丫鬟懷中的異獸乃是白虎無疑。然四聖獸向來心高氣傲,如何肯供區區後天凡俗之境之人驅使?
這倒也罷了,他當日為徐氏三兄弟所困,楊泊安憑著區區四五層境界竟能一招之間破了那三兄弟的清湖真氣,那招式與傳說中引氣化形,引雷引電頗為相似,難道此人竟得了上古聖經不成?
那日瓊琚三人為南越國高手困於城外,楊泊安所使的招式他雖未親見,但之後他出城細探究竟,那地方尚有天雷餘威,這般景象不是引雷式神通又是什麼?徐氏老三親眼見得此人使出招式,第二日便回蕪湖本家,難道僅是因這京畿要地出了個先天高手不成?
今日恩師柳江夏親見楊泊安,又隱隱發現此人竟似有本門根底,且不弱於他自身紫陽真氣的積澱,然他九州劍一門曆代以來,各傳人弟子皆有本門印記在身,此人卻毫無半分本門特征,饒是他已由近八層的修為,也看不透,豈不怪哉?
這些疑問令他一團亂麻,如無如何,也需弄明白才是。離了瓊琚公主後,他直去了徐府別院,恰見楊泊安領著丫鬟出府,不禁好奇心起,跟了上去。到了城外,見了二小互相安慰,更早早發現了落梅虛境四人。
及至楊泊安甫一與落梅虛境鄔思邪動手,他已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他自來未察覺到楊泊安體內真氣湧動不用說,往常隻以為那或許他練有隱氣納靈的法門。然而自來玄功催動之際,必有天地靈氣的波動,如今處於外物,見了他親自動手,竟絲毫不見靈氣之亂,實在詭異不已。爾後天雷未起,閃靈已生,這般景象不是引電術又是何種神功?
一待落梅虛境幾人退走,他已閃動身形,飛身落在楊泊安二人身前十丈外一株古木之上。衣訣飄飄,逸若神仙,抽出了簫管,笑道:“木小兄神功絕技,令在下驚歎不已啊。”
楊泊安已隱約察覺出除落梅虛境四人外,更有高人在側窺視,隻是那人靈氣波動較弱,境界更高,他不能察覺那人具體身份而矣。直到勾逸到了數十丈內,他才稍稍放下心來,勾逸抽出簫管,顯有動手之意,他又立馬緊張起來,暗忖:難道他竟是為了瓊琚公主而來?此人功力不在徐氏兄弟之下,倒是不好對付?是以連忙又把夭夭護在身後,回道:“前輩謬讚,愧不敢當。隻不知前輩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