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泥扒開浮土，抽出那玩意兒在手翻看。然後朝湊在一起的幾個腦袋問道：“這玩意兒瞧著是不是像什麼東西的頜骨？”
難道方才他們是在巨怪的嘴巴裏？然後打掉了它的下巴，從上顎跑出來了？
“是有幾分像，但並非頜骨。”屈軼搖頭，仔細分辨一下卻又說不清具體何物，便道，“方才那散去的影像是黿，此物可能同它相關。”
紅泥見落塵和莫染也不識其物，歇了刨根問底的心思，問道：“說是過關能有所獲，難道就是這東西？可這玩意兒瞧著也不像能做簫笛啊？”
不能。
落塵看看那頜骨一樣的東西，再看看雙顏湖，轉頭問紅泥道：“五行循環，是不是水生木？”
“嗯。”紅泥應了一聲，猶疑問道，“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落塵道：“我們方才是掉進了水裏才有的第一關，這東西瞧著不能做簫笛，或者並不是給莫染的呢？”
“你的意思，是給本大仙的？”紅泥訝然，看看那東西嘀咕道，“這玩意兒若是給本大仙的，又該怎麼用？且不論能不能化成利器，隻說這大小——，你瞧著讓本大仙掄著一條胳膊去打架合適麼？”
屈軼在旁聽著二人的對話，拿過那東西又仔細看了看，道：“我倒覺得落塵的猜疑有幾分道理。此物若是當真同那大黿有關，興許便是它吞金所化。出水之金，祛伐木之性，留堅韌之能，自然能合木身所用，以彌補你原先不足……”
莫染接過對著陽光看看，點頭：“嗯，果然瞧著裏頭含有金砂模樣。”接著又低呼道，“咦，如果縮小點兒來看，中間微微彎折，這一左一右挺像兩把匕首銜接而成的。”
“我瞅瞅。”紅泥又接過手來比劃一下，確實有她說的幾分意思，不由道，“難道此物果真是給本大仙留的？”
那三個默認。
“行吧。反正是不是的，好歹也算收獲了一件，先拿了再說。”紅泥念訣縮物，交給莫染收進乾坤袋，又問，“接下來呢？去哪裏尋剩下的？”
“伶倫吹裂孤生竹，卻為知音不得聽。”落塵吟哦著起身，拍拍手上泥土道，“這句過關的結語怕是正合下一關的提示。如果所料不錯，這回真的該進竹林了。”
原本照著玉虛的說法，第一關該是給莫染尋找煉化材料，但是從頭到尾也未涉及吹奏樂器。而“玄絳”這句詩吟在結束時候，雖言知音，卻仍未見簫笛。如此，落塵的認知應該不錯。
四人於是擇路往那紫竹林中走去。
雙顏湖所在原為天台山下一凹穀，外有紫竹林環抱。幾人進了紫竹林不著邊際地摸索一段，居然發現又一處凹穀。隱隱似有人煙藏於蓬蓬竹葉下。
落塵四個沿坡地步階而下，到了那凹穀前，見一藩籬門樓，上書“耄耋穀”三字。
紅泥觀之有趣，笑道：“這裏怎麼會有老人村？難道都是和那下赤城中的人相仿，始終登天不成，最後在這裏安家落戶、頤養天年了？”
落塵看他一眼，提醒道：“我們是來尋找煉器材料的，這裏未必不是有一處考驗，你且小心一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