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紅泥淘氣言語不實,落塵又去問屈軼。
“並不曾誆你,你手上那兩個的確是這家的大人,旁邊這些是他們的鄰居。”屈軼解釋一句,歎道,“我也還沒緩過來呢,可惜事實擺在眼前,這村子裏的人一夜之間全都退化成了小嬰兒。”
“也不全是,還有幾個能說會跑半拉大的。”紅泥忙活著插了一句。
“怎麼會這樣?”落塵低頭看看懷裏那兩隻,見他們咿咿呀呀的小模樣,實在不敢相信昨天還是幾尺高的成年人。
“由不得你不信,早起差點兒打起來。”紅泥接過莫染手邊鬧得最凶的一個拍哄著,道,“聽他們自己說,這地方自來有些古怪,全是生而老者,然後越活越往回走。隻是,原來尚且和凡間生老病死一樣,有個周期長短。此番卻不知何故,一夕之間全都退縮成了嬰孩。”
屈軼接口道:“那幾個尚且能說會道的便賴上了我們,說是全因村裏闖進了陌生人,所以才有了非常變故。說理不通,險些就要動手。”然後嘿嘿笑道,“大約是擔心打不過,這才跑了。”
“那是去別家帶孩子去了。”莫染插了一句。
“屈軼說的沒錯啊,就這幅模樣還想和本大仙動手?打的過麼?”紅泥曲指朝抱著的孩子腦門上彈了一下,看著他癟嘴要哭,頓時促狹大笑。
落塵看著一堆的孩子頭疼,心道,原是為的煉器材料而來,正事不得眉目,難道要就此耽擱?此處退化而行,接下來又該怎麼處置這些嬰孩?便問屈軼道:“那幾個能說會道的在哪兒呢?”去問問情由也好決斷。
“一夕之間全都成了自理無能的,乏人照顧,他們趕著去各家各戶伺候去了。”
正說著話,來了一個七八歲模樣的,人還沒有近前就扯著細嫩的嗓子喊上了:“煩請遠道來的朋友搭把手,幫忙將人都送去廣場上。”
落塵聽了他說話的腔調,不由詫異問道:“他不會是昨天廣場上主持壽宴的那個吧?”
“正是那巫祝,你沒見他臉上還留著油彩殘痕呢麼?”屈軼應著,和紅泥幫莫染背起背簍,放了兩個嬰兒進去,然後各自抱了兩個,跟著那巫祝往廣場上運送。
稍後,人員集中,看著場上烏泱泱一片隻會摸爬的小豆丁,落塵問那巫祝:“可是要在此作法解咒?”
“解什麼咒?集中到這裏來是為的方便照顧。”那巫祝頂著一張孩子的小臉瞪了他一眼。指揮著碩果僅存的幾個毛孩子分工擔負奶爸之責後,又緩和了語氣道,“確有難解之事需要勞煩幾位,就是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幫這忙。”
“你說。”
“其實,我們這裏原先也是如同萬物生長一樣可循天道規律的,隻是不知從哪一輩兒起出了岔子,以致後來才變成了老幼逆行、生死顛倒的模樣……”
“啊?出了岔子?什麼岔子?”落塵幾個訝然。
“村南有條河稱為九曲河。河分九段,水有九等,自帶酒香,可以替代酒曲用於釀造,所以村中自古好酒也擅酒。可是不知何時起,九曲河水突然酒香全無,成了淡而無味井水不如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