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紅泥肯定無疑,落塵立時心思輾轉起來。
說是不肯修習問天訣,嫌棄此訣殺機太重,是其一;對玉虛強勢的態度心有抵觸,也算一方麵;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潛藏心底不曾宣之於口,是為隱憂。
玉虛雖已是未落籍的仙體,但那問天訣畢竟不是天界之術。但見此訣內外雙修太過激進,落塵恐怕埋下不明隱患妨害了正途修煉,故而才更不願意接受。
同樣也不希望莫染、紅泥因此誤了仙根。便是屈軼,早晚要登天界同道為仙,焉知日後不會反受其累?
不想,眼下紅泥竟因禍得福成全了如沐春風——
事情似乎與之前所思所慮恰恰相反……
若是這問天訣果然有助於正途修煉,倒是白得了一樁天大的好處。便是覺得此訣仍有一些不宜,借助它來催化自身修為,豈非也是一善?
況,玉虛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問天訣其器雖厲,也不可盡看弊端。二玄二弘用它,有心走偏之下也並不曾傷人;紅泥為了保他幾個,舍身而出,以此救危難於及時,似乎也無不妥。雖然因為誤會傷了人,卻是要怪那幾個存心誤導。紅泥的舉動本身無過,也不能算是問天訣的錯。
一番思量過後,落塵暗自歎了口氣,道:“待會兒我們去看看玄青、玄白吧。”言下之意已無需挑明。
三日後,玉虛在雙顏湖畔如願看到了他四個。
一方有心相授,又檢討過了自己的急進態度,另一方又決定放下芥蒂,誠心求教,自是彼此默契,前嫌盡釋。
關鍵問題解決了,一切也變得順暢起來。
三個半小仙原非一般凡胎可比,單論慧根,就連二玄二弘也有不及,玉虛又頗有教授之能,一旦彼此認真以待,落塵四人的修習精進甚快,可謂一日千裏。
如此過了一小段時日,就在玉虛以為進展順利、圖謀有望時,不想,麻煩又來了。
落塵和莫染中途擱淺,停滯在了第三層。
初時,幾人齊頭並進未見不妥。孰料,第三層練了一半時,紅泥和屈軼不僅將問天訣練得得心應手,還借便使如沐春風和混元心法有了再度突破,而落塵和莫染兩個卻——,莫說輔助仙訣突破了,就連問天訣本身所求,也是連著兩日不得要領。
按說,落塵和莫染來自太微庭,天生仙根要比他人更具得天獨厚的先決條件。如果早前落後是因少於見識,無人教授之故,眼下的情形卻有些叫人費解。
於他二人自己,既已誠心求教,自然不肯懈怠。而玉虛這邊,確有因材施教各有側重之意,卻也止於技法與各人特質配合的調整,總體並不厚此薄彼。
實在要說偏心,也是因著落塵、莫染拙於世故,更要操心一些。況,既言借由仙家名頭去闖通天柱,這兩個天生仙根的最是倚仗,隻有更加重視的道理。
天生仙根,師長偏愛,又無故意懈怠之心,偏偏尚未遇著真正的瓶頸處,卻卡了殼。
玉虛見他二人比前一反常態,起先以為他們心裏又有了什麼疙瘩而有逃避,隻得耐著性子好言開解,細語安慰。弄明白並非如此後,不由眉頭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