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負主從脫身鍾罩憋屈時,戌神閹茂也已撤了結界,正和落塵一前一後回到西北乾宮境中。
閹茂一經現身,什麼也沒有多說,自顧自收了坐騎和兵馬布陣,又去招呼亥神大淵獻離開。
大淵獻正和紅泥打得熱鬧,見他突然提出罷戰,難免不解相詢。
閹茂卻神色複雜地回頭看了一眼落塵,對大淵獻道:“現身在此原也不是為的你死我活,何必一味計較輸贏?”
“這也不是為的計較輸贏啊……”
閹茂不待他辯解出口,低語道:“祿存星君的天柱星珠在那小子身上,你覺得還有繼續為難他們的必要麼?”
大淵獻見他去意已決,無謂聳肩,於是示意紅泥一同收勢。
“那小子比你能打,但是小神覺得你更加有趣兒。”大淵獻說話間已將手中槍戟變回原形,拋與紅泥道,“此物與你同源,看在今日相識一場的緣分,送與你了!”
紅泥順手接過一看,竟是一枚桃核,上頭穿了一根銀針權作發簪。
確實本源同宗。
方才一番過招中彼此都覺意趣,且這對手看似不像因了謀算而有饋贈,紅泥也就無意矯情推拒。
可惜接了東西在手不知如何使用,抬頭追問道:“你這法器可有口訣,隻能變作槍戟麼?”本大仙也不擅舞弄那麼個大家夥啊。
亥神笑道:“物隨主人,既然送了你,自然但憑你處置。不必拘泥於之前形式,究竟怎樣更合用,你且自己琢磨吧。”說完,一道法訣收了那正經配置的鍾罩法器,隨閹茂遁形而去。
貳負看看場上,忍不住嘀咕:“才剛出來,這架已經打完了麼?”
“玄幽”卻摸著下巴將目光從閹茂消失的地方轉到了落塵身上,一邊探究地看著,一邊別有意味道:“錯過打架有什麼好嚷嚷的?隻怕錯過了一場故事,倒是叫人有些可惜了。”
落塵正和同伴幾個略作休整,等待幻境撤離。
麵上平淡無波,心裏的感受卻不會比那閹茂的神色更輕省。
閹茂因了獒犬失態自覺有失顏麵,有意遷怒落塵給他一些教訓。未料布陣有些駭人,他又語出威脅,遂讓落塵起了視死如歸的錯覺。
落塵既然以死相搏,難免各種雜學撿了狠厲路子走,對方自然也就沒了隨便撿便宜的機會。
閹茂見他不好收拾,因著逆反心理更加激起了鬥誌,出手越發不肯留情。
鈐印祭出,起初本與烘托氛圍的死氣無關,但見落塵亡命相鬥,閹茂始終奈何不了他,一時心念偏頗居然執了命符加諸其上。天鈐印疊加金殺命符,遂出真正絕命招。
如此威逼,落塵自感性命不保,絕望中牽動內府,遂也有所迷失,殺意暴漲。
閹茂見他居然也以殺心相對,越發紅了眼,一個近身上前,竟然意欲取那元神相鞭笞……
落塵身有異樣,本就輕易冒犯不得。遠有蒙玄的護法老仙兒自尋死路,近有玉虛授課時欲探虛實險些吃虧,閹茂心念偏頗安能落好?
觸手相殺不僅無損落塵,反而讓他自己陷入了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