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釁的敗走,落塵幾個收拾收拾欲要繼續擺攤。
未料,重新架鍋燃炊片刻,隻見街上行人避讓,伴著一陣呼呼喝喝由遠及近,又有人殺氣騰騰而來。
這回不是街頭霸王。
那些暗中使壞的商鋪見他幾個打不跑,直接告狀到了官爺跟前。
於是,裏正、戶長和耆長集體出動,還帶著一眾爪牙。
一群人呼呼喝喝到了跟前,維持著台麵上的形象,倒也沒有立刻喊打喊殺。
裏正打頭,帶著戶長走到近前,兩人看看大鍋上下,翻了翻腳下的果蔬米糧,又摸出個簿子寫寫畫畫,然後抬頭朝落塵幾個問道:“你們幾個誰是主事的?”這還來了個先禮後兵。
“敢問何事?”落塵反問道。
“哦,也沒有什麼大事。”裏正道,“看你們的樣子可是外鄉來的?我們呢,也不欲欺生,你們呢,也需知道入鄉隨俗的道理。開門做生意原是好事,我們歡迎。但是左右鄉鄰全都看著呢,歡迎歸歡迎,該守的規矩還是不能免了。”
說完轉頭去看戶長。
戶長從簿子上抬起頭,接口道:“四個人頭,登記費每人米五鬥、水三升,小計米兩斛、水一升兩鬥;開市初繳稅每人……小計……;占地經營繳稅每人……,小計……;防盜治安繳稅每人……,小計……”
拉拉雜雜一氣報了一大串,最後終於說到“合計”,側過身子朝後頭招招手,露出一輛平板大車,上麵裝著幾隻腰腹滾圓的大桶,目測得有大半人高。
大桶亮了相,戶長正要接口說完他的台詞,卻被裏正一把攔住。
裏正拍拍他的手背,對落塵幾個笑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念在你們初來乍到尚未穩定根基,這雜項麼先就免了,可著要緊的先繳,剩下的日後再慢慢補齊便是。”
屈軼看一眼板車和那上頭的大桶,問他:“要緊的先繳——,那這要緊的究竟合該繳多少?”
“抹去零頭,水米各一半,裝滿兩隻桶也就行了。”
“啥?”紅泥聞言幾乎疑心自己的耳朵,嗤道,“你那桶一隻就夠把人家底掏空了,還兩隻?還‘也就行了’?你們這是打劫來了吧!”
可不就是來打劫的麼!
戶長見紅泥刺兒頭說話難聽,當即翻臉:“繳稅之事天經地義,你們如若不識好歹,那就休怪我們不肯容情了!”
落塵知道來者不善,但是才打發了一場是非不欲再起事端,便示意莫染收拾,對那裏正道:“既有為難,我們不做這買賣了就是。”
“不做也得先把今兒的稅給繳了!”戶長道。
屈軼冷了眉眼反問道:“不繳又如何?”
落塵欲要勸阻,卻被他眼神示意止住。
“不繳隻能沒收你們的東西充公了。”
“那就請便吧。”
“唉,你們呐——。”裏正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朝那推車的揮揮手,示意幾人上前搬抬。
落塵尚且不知屈軼心裏的盤算,隻好安撫一下見狀跳腳的紅泥,眼睜睜看著一夥人三兩下起走了全部家當。
戶長見幾人揚言不肯繳稅,到了見著被沒收家俬反而如此“配合”,不由麵色暗暗有些尷尬。眼見裏正又再拍了拍他的手背,遞了個眼色過來,隻好欲言又止地指揮搬抬,然後隨車調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