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來回,滋味如何?”
羅睺見落塵不曾受困,未覺驚訝。
落塵經這一番戲耍,也不欲惱羞成怒失了理智。
對方出言戲謔,他隻是淡淡回道:“你,不怎麼樣。”
多了個代詞前綴,卻意味大變。
羅睺頓時鼻翼橫張,低吼道:“這仞利天城的一群向來目中無人,你這不知哪裏冒出來的小子,可別盡學了壞毛病去!”
“你有招隻管使,閑話還是少說為妙!”落塵也回懟了他一句。
那就閑話少說。
羅睺立地縮身,不欲再以巨人姿態孔武逼人。身形縮至原來大小後,晃了晃腕上的金玲套臂,雙手合十。須臾就見其人枝椏橫生,變作了三頭六臂模樣。
三頭六臂身顯,隨即掐指念訣,驅動海水席卷相向。那麵上、臂上十多雙眼睛各出一柱追光,帶著法咒圍堵了落塵上下左右,隻留迎麵一條道路。
這是欲要逼人狹路相逢,真章上見高下了。
落塵吐納調息,看著對麵也跟著默念起了口訣。一訣護身以抗風卷,二訣問天起勢,踏水持械朝著羅睺迎麵擊殺而出。
迎麵奔襲疾馳,那三叉戟居然在空中擦出火花一路。
羅睺見狀立地翻腕,六臂出其一,迎風速長,攔截落塵於中途,擋下刺殺。六臂出其二,忝為前者助力,反/攻而上。又出其一,電閃,再出其一,雷鳴。
背上四臂既出,正身上的雙臂又作舞蹈狀,鐺啷啷震動腕上金玲。應著鈴聲,水下浮上一隊修羅小卒,抬出了阿修羅王專用的兵器——金蘸霹靂碎魂斧。
怪道說他前世是砍柴的出身。
此器雖說是斧,斧頭卻比尋常的要更渾厚闊大一些,手柄也比尋常的要長上許多,斧身連接處形似短杵,珠玉鑲嵌卷草為紋,甚是惹眼。延長柄端則有山海卷頭為飾,又綴了顆大寶石。
這分明是個加長加強升級豪華版斧鉞。
細觀斧身,烏黑底上透著暗紅的流星紋,一經祭出,自然帶出一股嗜血殺氣。
小卒奉上兵器隨即隱遁,羅睺取了碎魂斧在手,卻立刻身影急閃,直抵落塵對麵。
這便真刀真槍近距離打上了。
風浪助威,雷雨助陣,兩人纏鬥在一片光團中不見了身影……
落塵身有隱秘限製,各種潛藏不能為他輕易調用。雖然玉虛交給的問天訣乃係殺伐路數,又經苦練雜糅添了威風。但他畢竟初出茅廬缺少經驗,又兼本性良善並無刻意滅絕之心,行止間到底略顯稚嫩。
而那阿修羅王卻是身經百戰的老手,如今這一出更是渾身解數盡使,便漸漸占了上風。
高下差距漸顯,落塵隱隱露出敗相。
若是羅睺敗陣,落塵未必會絕其後路。但是落塵露了頹相,那阿修羅嗜血的本性卻不會寬容以待。
光影閃爍中,碎魂斧伴著一道驚雷當頭劈下,落塵雖有防備避開了斧刃,卻仍叫那剛烈之氣狠狠砸進了水裏。
一路沉底,眼前昏黑中夾雜金星,到了那水下世界卻如上了夜半星空。
待到意識醒轉,卻見落入視線中的景物更不對。
須彌山下確有海,卻在千裏之外。此刻所戰之海,乃是阿修羅大軍進犯,水漫而成,實際尚屬須彌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