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有心在人群中找出圖謀不軌的人,以圖蛇打七寸,徹底平亂。奈何,審視許久,卻不敢肯定誰人是那鬧事源頭。
他這廂暗中忖度,落在別人眼中,則成了優柔寡斷,疲於應對。
對麵的一群人越發肆無忌憚,連番攻擊不肯停歇;屈軼緊握手中金刀,做好了戰備姿態;老道也暗自說服自己,準備在關鍵時刻破釜沉舟,保全這幾個給自己解圍,以致陷身考學處,然後一步一步走到這般田地的孩子。
紅泥……好像另有打算。
不知何時轉了身,麵朝牆背朝外地在同莫染嘀咕:“你替本大仙擋著些。”
莫染依言挪了兩步,忽覺疑惑,扭頭看他:“你在幹什麼?”
“沒幹什麼。”紅泥道,恐怕莫染誤會他在敷衍,低語囑咐道,“一會兒如果本大仙拽了你跑,你隻管跑,聽見沒?”
“你到底在幹什麼?”莫染疑心他要私自開溜,蹙眉。
紅泥聽那語氣不對,遮遮掩掩偏過一點視線,解釋道:“本大仙沒有棄下落塵和破草的意思,隻是怕你反應不及,先囑咐一句。”
莫染疑心去,語色回轉,又追問了一遍:“你到底在幹什麼?”
紅泥遂悄悄與她說了。
他見落塵不思反擊,擔心靈力屏障一旦被破,隻怕自己一幹會被那群瘋癲道人打成篩子。不想接受這等結果,思及遁走,隻怕通道未必能夠輕易打開。即便破了禁製,隻怕也是便宜了那些道人,等於與他們同流合汙,自然不妥。
想起太陰等人是從牆體上方某一處遁形而去的,他便拿了寧寧之物摸索了起來。
寧寧說過,幽水之下能通別地,有人借道,故而激將掀起戰事,令幽水打開。幽水,太陰之地,非太陰之屬不能啟開。
紅泥思及前言,想著太陰等人既能穿牆而去,他若拿了太陰從屬的身出之物,大約也就等同於得了太陰從屬的通行令,應該也能跟著遁走。
於是,左手一絲園中施肥扯下的三醉樹皮剩餘,右手一朵偷藏的木芙蓉,照著太陰等人遁走的大概位置,一陣亂戳。
戳著戳著,就見金堅宮牆上突然沿著力點隱隱軟下去了一塊。
心裏一陣竊喜。
接著原地用力,果然就見那片牆體如同涼粉似地,不僅軟滑Q彈起來,就連顏色似乎也逐漸變得清透起來。試著將手臂往裏探入,果見半截胳膊去了別家。
紅泥頓時麵泛喜色,保持原地不動,低聲疾呼莫染:“喂,本大仙找著地兒了!你去悄悄告訴破草一聲,讓他趁著落塵不備拽住了人,確保一個接著一個抱緊了本大仙,咱們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莫染聞言訝異,悄悄上前打量,知道原委後也是一陣轉憂為喜。遂,依言去知會屈軼。
紅泥看著她行事,瞥見了一旁正往這裏打量的老道,用另外一隻手打了個手勢:“別看了,本大仙不是那等不講義氣的人,待會兒自己跟緊了!”想想又叮囑一句道,“本大仙那位兄弟有時候會犯軸,還請道長幫著破草送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