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虡對落塵的回答顯然並不滿足,追問道:“隻是天王佩劍這麼簡單?”
“不,隻是禦座仙童這麼簡單。”落塵看著他道,“至於天王佩劍,那是別人說的,小仙並不清楚來由,也未見證實。”
飛虡盯著他半響,眼見對麵的人目光澄澈不似有意隱瞞什麼,放棄了刨根問底。將震驚與猜疑藏納心底,朝落塵道:“仙君意欲何往?小神送你。”
落塵也沒留意對方稱呼上的細節,見他態度前倨後恭,忽然來個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料想是因那莫名其妙的萬神膜拜所致。
雖然感到有些心虛,但見對方不再為難,總算好事。遂道:“不必勞煩神君相送,隻需指個順利前行的方向就好。”頓了一頓,又道,“小仙還有一事相求……”
“仙君請說。”
“小仙想求神君將同伴一並放行。還有……嗯,便是不相幹的人,也請神君手下留情,論錯當罰便罰,可否適當憐其性命?”
飛虡依言收了萬神圖的壓製法術。
掃了一眼玉虛等人,道:“仙君說的同伴,是那寄居赤城下的凡塵道人?”見落塵點頭稱是,輕歎一聲道,“並非小神有意為難,實在是……小神原是為的他們好。”
玉虛一幹眼見這邊停止了打鬥,已先後從結界中出來。走至近前,聽見這句便插言回道:“神君好意我等心領,好不好的,各有衡量,您又何必替人多操閑心?我等隻求一路前行,還望神君成全。”
一回生兩回熟,彼此也不是初次照麵了,兼之玉虛的態度實在缺乏一個凡人對天神該有的自覺,飛虡便是照顧落塵的麵子,也還是忍不住直白嗤道:“你能活到今天,當真以為是你自己命好?若非有人攔著,你都不知道哪兒跟哪兒了!”
“活著,未必就是命好。我等登仙問道,固然也求長生,卻並非隻為簡單的一呼一吸。陷於天柱中上下不能,如此苟活,與凡塵庸碌一生何異?”
玉虛的冥頑不靈,飛虡早有領教,見他又來唇舌之爭,轉朝落塵道:“仙君,此一時彼一時……若真當他們為朋為伴,還是勸勸吧。”
沒等落塵回應,玉虛便接口道:“不必勸!對我等而言,能夠早點死得其所也強過將來鬱鬱而終。神君若是果真心懷善意,那便痛痛快快放行,我等感激不盡;若非,那我等隻好仍作闖關計較了!”
言下之意,若是非得硬闖不可,打就打吧!反正有了落塵,萬神圖這個最大的忌憚眼下已不複存在。
飛虡聞言倒仰,然後看著落塵,等他開口。
落塵知道飛虡言及“此一時彼一時”,是指眼下天柱因故封禁。但因尚有疑惑不解處,遂道:“神君若是方便,可願告知道長實情,究竟緣何他們前行不得?說明白些,也好……”叫人心服口服。
“不能。”未料,沒等落塵把話說完,便被飛虡耷拉著臉打斷了。
“究竟有何說不得?”玉虛質問。
“沒什麼說不得的。左不過是,仙凡有別,一介凡胎想要躋身天界本是逆天之舉,或成或敗,或生或死,從來不是心有所求便能遂願。便不提登仙此等萬中無一的特殊之事,這世上也多的是費盡心機卻落得死不瞑目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