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人已經走遠,聽壁腳的幾個卻壓根兒沒聽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
落塵、屈軼和老道,麵麵相覷皆是茫然。隻有紅泥,一陣眉眼亂動。
落塵見了他那副不安分的模樣,心有會意,不由失笑道:“你要去湊熱鬧?那便依你就是。”
紅泥聞言故作傲嬌:“這話說的——,本大仙是為的湊熱鬧麼?你沒聽出來他們字裏行間透露著不可言說的意味?我們既為探究而來,焉能錯過這等現成的契機?!”
“是是是,桃爺所言甚是!”落塵笑語揶揄,這便算同意了紅泥的提議。
不動法術的情況下,凡胎修成的半仙,感官敏銳那是比不上天然仙根的。於是又由夷堅換回落塵在前領隊,帶著他幾個循聲而往,朝那壁腳對話的所在走去。
憑著耳力判斷找著了具體位置,果然已無人。再想繼續追蹤,卻見附近岔道甚多,也不知那些人究竟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幾人沒聽明白對話中的是非來去,但是“角鬥場”仨字總不曾聽岔了。於是準備找人問路,自己前往角鬥場。
相較於此前那些隘口要道,此處已入人口密集之地。眼下雖不見往來頻繁,但這四個擅闖者終歸不再顯得那麼突兀紮眼。
料想此處人多,未必個個熟識,幾人問路時還是刻意揣了小心,就怕仍有不妥叫人看出端倪來。挑了個模樣不算精明的攔下,也不曾直接問那角鬥場所在,隻拿之前那位“尊上”打鑔套話,拐著彎兒地打探方向。
問路倒也還算順利,隻是那“指路人”的目光卻似不大好消受,怎麼看怎麼帶著質疑。臨了,已經走出好一段距離,還忍不住回頭盯了落塵四個好幾眼。
幾人被那眼光看得發毛,不由心虛。
紅泥摸著臉頰問落塵:“難道那人看出本大仙不是凡間來曆了?”
“不能吧……此地禁用法術,並沒見他窺探真元,我們自己也都不曾故意暴露,那人安能看出仙凡有別來?”落塵到底也有些不除疑,一邊回話一邊垂眉自我打量,琢磨到底哪兒露了馬腳招來了猜疑。
屈軼道:“我覺那人並未看出什麼來,多半也就是一星半點兒疑慮而已,畢竟麵生麼。”
落塵因著他開口說話,抬眉看了一眼,隨即恍悟。
隻顧著想那“仙凡有別”,一時倒忘了屈軼的出身。
同為凡塵履曆,眼前這位兄弟的模樣,相較方才那人……嘖嘖嘖,實在是太過風姿卓越了些。便是屈軼自己,脫胎換骨的前後比照,也是判若兩人。
曾經的布衣短打小哥兒,如今一襲天衣加身,色如月華、氣質如蘭,唔,確實太過紮眼了些。尤其相較此地諸多粗陋的打扮,著實有些格格不入。
再看紅泥和自己,也是一副“非我族類”的模樣。隻有夷堅老道稍稍好些,有賴考學處一場折磨的後遺症尚未盡消,倒是無巧不成書地迎合了此地的質樸之風。
於是落塵扯扯衣襟,朝紅泥和屈軼提議道:“我們要不要換副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