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的聲音不疾不徐,不悲不喜,口氣平淡得如同閑話家常。
然而聞者,除了陷入迷茫中的白閣,皆覺他此刻插上這麼一句,實在是用意誅心。
奢比亦感誅心。
持刀紮了他心窩子的是木華黎,還有落塵。
讓人放了木華黎之後,他便回到了落塵那邊。卻見對方乖覺異常,這便跑回來看看另一邊可是也都老老實實地呆著。誰曾想,竟趕上了這麼煽情的一幕。
自己應諾放了人,對方的腳還不曾離開他的地盤,居然就策反起了他的臂膀?
想來,那邊那個小子八成也是佯裝乖覺,沒有憋著什麼好屁。
小道越想越不忿,隨即朝身後喚道:“還是給我將這位老兄請回去吧。鼓噪了半天的唇舌,想是又累又渴了,不如還是好好歇著。”
門外應聲而入。
那兩個送人回來的看守,隨即得令而動,準備再將木華黎押送回去。
宅梧當然不肯坐視,沒等二人近前,便迎上去喂起了拳頭。猶自存著不可動用法術的顧忌,但是那拳腳之間卻甚是不甘,隻把一路的擔憂和憋屈全都撒了出去。
兩個守衛雖見木訥,卻也不是善茬,當即禮尚往來。
木華黎眼見宅梧替他出頭,作為當事人,哪裏還肯幹站著?遂也拿出角鬥場上的摜摔身手,朝著對方撲將而起。
廣元自也不肯袖手旁觀,一並加入了戰鬥陣營。
小道感覺三股氣息同時直逼看守,知道那兩個木樁似的家夥未必濟事,便隔空朝著白閣斥道:“你就這麼幹看著?”
白閣一凜,收回了神遊,朝著木華黎後背奇襲而至。
這便真個打上了。
除了小道,還剩仨吃瓜群眾。
紅泥正同那兩個商議,要不要趁亂走人,找著落塵後直接開溜。
屈軼正斟酌,卻見木華黎剛猛之下猶有疲態,有些不忍此刻抽身:“本是為找這位安答而來,這會兒罷手不管,是不是不大好?”
紅泥聞言不悅:“你盡惦記旁人,落塵怎麼辦?不管他的死活了?”
屈軼遂覺兩難。
夷堅老道卻拍拍二人的胳膊,朝屋宇一角努了努嘴。
二人抬頭一看,訝然。
“咦,這不是落塵的……”
“落塵脫身了?”
紅泥眼骨碌一轉,連忙朝屈軼打了個噤聲手勢,壓著嗓門道:“劍在此,人必無恙。本大仙隻問,眼下是走還是留?”
屈軼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便直接打出去吧。”
夷堅點頭,表示沒意見。
“那就別蘑菇了,動手吧!”紅泥蹭地亮出桃花匕,朝著糾纏處紮了過去。一邊幫著解圍,一邊引路趨向來時正門,提醒木華黎三個不要戀戰,先走為上。
兩邊人數多寡不均,結果顯而易見。
那兩個守衛不頂事,但是白閣卻不肯輕易撒手,暫時放棄了對木華黎的單人針對,一躍在前,橫在去路上見一個堵一個。
而木華黎,既已說破舊事便不肯隨意丟下她,且讓宅梧和紅泥等人分別先行,自己上前纏住了白閣。一邊給同伴脫身營造機會,一邊朝白閣勸道:“賽罕,醒醒,莫要再被人利用了!”